顾缜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紧紧抓住谢九渊的臂膀,又惊又喜,张了口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自觉竟是喊出了一声“娘”,顿时羞得红了耳朵。
谢九渊笑了两声,顾缜耳朵尖上的红就一路染上了面颊,喜欢地谢九渊忍不住低头去亲,把人亲倒在桌案上,还调笑说:“真乖。到时候当面改了口,让娘用红纸给你包一封厚厚的见面礼。”
顾缜心中高兴,听什么都高兴,被调笑了也高兴。
他伸手揽上谢九渊的脖颈,一双眼睛跟蒙了层情雾似的水光潋滟,再明白不过地讨吻。
谢九渊从善如流,唇舌缠绵,堂堂师相带着乖巧的坏学生在御书房胡作非为。
到了吉日,同样是在珠镜台办了冠礼,台下却无百官。
顾岚想要个家礼,顾缜就依了他的意思,为顾岚行冠礼的正宾自然是顾缜,除了必要的唱礼与助手,再无他人,史官被要求不得详细记录,因为正宾的助手,是顾岚希望的谢九渊,若留下记录,会引起文党猜疑。
郑重地三加过后,顾缜看着这个羽翼渐丰的侄儿,不再端正表情,没有用正式冗余的礼词,只是带着满腔慈爱与祝福,对跪在面前的顾岚宣告:“世子深知朕对你的希冀,朕也希望世子明白,世子从未辜负朕的期望。朕思量再三,为你取了‘无忌’二字,是为‘百无禁忌,一往无前’之意。封燕王,世子府改燕王府,不赐封地。”
顾无忌跪地一拜,应道:“谢皇叔。无忌谨记。”
顾缜伸出手去,顾无忌展颜一笑,握住皇叔的手,站了起来。
礼毕。
“好孩子”,顾缜抬手一比,“都比皇叔高了。”
不用和文党虚与委蛇,顾无忌难得轻松,笑道:“无忌想长谢叔那么高。”
顾缜瞪了谢九渊一眼,气闷道:“他也就比朕高一点儿。”
谢九渊摸了摸鼻尖,假装没听见。
其实顾缜身量不低,在大楚男子中算是高挑的,但毕竟谢九渊是天生将才,顾缜站在谢九渊身边,是与谢九渊的肩膀齐平,所以这话说得着实是随心。
闻言,顾无忌忍不住低笑,跟着他皇叔说瞎话:“嗯,只高一点儿。”
大概是远北血统发挥了作用,顾无忌比同龄人高大得多,已经长过了谢十一,好在没有长成海统领那种虎背熊腰的体型,身姿俊朗,墨绿色的眼眸越发幽深,五官深邃,野狼似的眼神早就掩在了疏离浅笑中。
也许是顾无忌一直濡慕谢九渊的关系,顾缜觉得这孩子有时候神情莫名地像九郎。
百官对这场冠礼的结果,私下多有讨论。
无忌这个字,怎么想都跟世子的名没什么关联,那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
若说重视,怎么冠礼办得这么不隆重,而且封了燕王,连个封地都不给?
若说不重视,冠礼第二天,启元帝就在礼部新加了一个教育司,并把教育司给了燕王全权管理,虽说这教育司听上去没什么油水,好歹也算是入了朝,有了实权。
雾里看花,真叫人琢磨不透。
有官员猜想“不给封地,该不会是不想把世子外派出京,有意立储?”,此话一出,就遭受了同僚讥笑,且不说启元帝还年轻,连姬妾都没有,又不一定没儿子,怎么可能立侄子为储君?异想天开也未免太过了些。那官员被笑得面红耳赤,正要动怒,有人打圆场,便四散了开来。
谢镜清带着商队,慢悠悠进了城门,满耳朵听到的都是那个帅世子被封了燕王的消息,他想着这也算是大侄子的侄子,到家了该问问大侄子要不要送封礼。
这次去西域,从那位爱美人的国王手中狠敲了一笔,财大气粗,于是带回了各色西域特产的香料珠宝,估计又能在大楚畅销卖出高价,心情很是舒畅,摸了摸怀中的珠宝盒,再也按捺不住想见秦俭的心情,丢下一句“我先走一步”就打马而去,伙计们嘻嘻哈哈,互相打赌他这次会不会被秦大人嫌弃丢出门。
确实是丢出门了。
准确地说,是踹出来的。
秦俭把人赶出府,回房又看见了那个装着一套腰链、脚链的珠宝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愤欲死。
没一会儿,又忍不住走过去,打开,拿起细碎的银链展开细看。
这大约是西域舞姬的装点饰品,又轻又精巧,银色铮亮,精细雕琢的藤叶和草花,由细小的银环串接起来,若是系在女子纤细灵动的腰身上,随着舞蹈摆动,定然夺人瞩目。
脚链与腰链是同样的款式,但脚链上等距坠了几朵花骨朵似的细长小铃铛,珊珊可爱,秦俭忍不住轻轻晃动手中的链子,响起的银铃声清晰却不清脆,也许是铃铛太小的缘故,轻得有些暧昧。
叮铃——
突然从背后被抱住,秦俭一惊,手中的脚链掉落在桌上,响起一串叮铃声。
“不是说‘不知羞’吗,怎么自己偷偷玩”,被门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放进府的谢镜清,紧紧搂着秦俭的腰身,故意道。
秦俭顿时就从脸红到了脖子,辩解道:“我没玩,只是看一眼!”
谢镜清才不听他解释,就是要故意歪曲他,像是没听见一般,咬着秦俭的耳朵,压着声音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买了戒指,你说太显眼,不肯戴着,什么贵重的都不肯收,那这链子就刚刚好,你不收下,就算我寄放在这里,咱们在家里戴着玩,你若喜欢,那腰链戴着出去,也没人看得见。”
“谁喜欢了!”秦俭简直要被他气死,但是谢镜清说到了戒指,秦俭不免想到那次谢镜清送戒指时开心的模样,又想到自己说不能戴着时他失落的样子,心中一软,又小声解释道,“戒指。我并非不想戴。”
谢镜清就知道他会心软,立刻胡搅蛮缠,喜道:“既然如此,那就来试试。”
说完,一手拿上那珠宝盒,一手扣住秦俭往床边带,秦俭声声“我说的是戒指!”“你这人!”“谢镜清!”都没他无视了去。
“真的不喜欢?”把人推倒在床,谢镜清倒是又讲理起来,温柔询问,“若是真的不喜欢,就算了。”
秦俭瞪着他,反倒被他温柔缱绻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咬了下唇不说话,弯了手肘搭在额头,用袖子遮了自己的脸。
见秦俭“掩耳盗铃”,谢镜清低笑出声,掀起袖子一脚亲亲他,然后毫不含糊地解开了户部尚书的官袍。
户部尚书再没说话,谢镜清也不在乎他害羞,一个人说得高兴。
“尺寸刚合适,我伸手一抱,给珠宝师傅量出来,就是你的腰身。”
“真可爱。”
“再试试这两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