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隐晦,无奈陈昭单刀直入,“如果两个都不呢?”
这句大概是直指某种最不好的结局。
叶昭昭没有回答她,只和徐程程对视一眼,便无意再多说废话“谈判”,扭头离开。
“咔哒”一声响。
说是做客,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粉饰过后的绑架要挟罢了。
房门被合拢,反锁。
彻底地,断绝了陈昭与外界主动联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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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香港,钟家老宅二层,小会客厅。
钟邵奇位居圆桌主座,双手指尖相抵成塔,抵住唇线。
正对面的投影幕上,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数日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宋家三少,在这次私下的视讯会议中、在信号源那头,暴跳如雷,右手握拳,在手边茶几上叩叩数下,声声钝响。
一双桃花眼不掩怒意,眉心紧蹙。
深蓝色风衣下,长腿交叠,搭成个二郎腿。
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混不吝模样,面上神情,却是鲜少有之的震怒。
“钟邵奇!你别太过分!”更是直呼大名,连基本面子上那些个礼仪也弃之不顾,“你这跟以大欺小有什么区别?趁着我姐在筹备婚礼,竟然想一口吞了星辰,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之前你唆使江源不跟我们签约——好啊你,我以为是为了拖低恒成,你竟然还有后招,杀回马枪!”
只有两个人的场合下,他也不必再端着恒成三少的架子,实在气不过,仿佛恨不得越过网线到屏幕这头来跟钟邵奇打一架。
“richard,”钟邵奇倒是很冷静,“你应该知道,现在木已成舟,我手里已经有四成星辰股份,除非你能拿出更大一笔资金,在明天收盘之前跟我们争一把,否则很快,我想我们就可以坐上同一张桌子来商量星辰的未来发展了。”
他不急不缓,话里还算客气,没把可能的将来,宋致宁要把坐了五六年的大股东位置拱手相让的结局摊开说。
“开什么玩笑!”
但很显然,这份客气对宋致宁而言,却无异于火上浇油,仅仅是让人愈发因眼下的无可奈何而怒火中烧,丝毫没有劝解的作用。
“你现在把星辰的股价炒高了三成,你明知道恒成之前股价跟着跌,在市场上忙着配合江氏跟你们抢货,之后又有好几个合作案要和婚礼一起公布,流动资金都放那了,哪里有钱来保星辰,现在……”
宋致宁说着,正达兴头——突然被身边不知何时来“旁听”的人猛一下扯了衣袖。
他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大变,及时刹车,复又急忙转过话头,“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就算逼不得已,放弃星辰,我们还能退守恒成,之后大家还不知道最后是谁赢谁输!”
这就是显然在逞强了。
放弃星辰,对宋笙而言,充其量是被宋家那群长辈围堵一番,在短期内影响恒成的股价,但她还有丈夫江瑜侃的依托,怎么也差不到哪去。
但是对于宋致宁,星辰it以宋达遗产的形式全权分配给他,一旦星辰彻底“失守”,对他而言,就不仅是白花花的钱付诸东流,估计在一群狐朋狗友面前,也得很久抬不起头来。
而这正是钟邵奇一眼看破、而抢在宋氏内部会议之前找上宋致宁的原因。
思及此。
钟邵奇不再追着对方话里的纰漏和“天机”穷追猛打,只是若有所思地屈起手指,轻叩桌面,说了句:“其实我对你那家星辰也不感兴趣。”
宋致宁闻声挑眉:“嗯?!”
尾音上扬,怒极反笑又不可置信。
钟邵奇撤开抵住上唇的手指,转而抱住双臂,靠向椅背。
一个很闲适、很轻松的姿态,抬头,看向屏幕中的宋致宁,温和开口:“richard,但我很清楚星辰it对你们宋家的意义,所以,我们不如开诚布公地摊开来说,做个交易,各取所需。”
这已经算是宋致宁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你说,”
钟邵奇扶了扶眼镜。
以退为进的第一步。
“首先,我代表昭昭向你说声谢谢,因为之前的录音,她对你很感激。”
“……”宋致宁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开场白,却不受控制地,脸色蓦地隐隐转晴,口中讷讷应道,“啊,其实……”
不过是句客套话,钟邵奇自然无意听他说完。
只稳中再进,迈下第二步。
“所以,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如果你想要坐稳星辰it的第一把交椅,那我给你机会,用开盘最低价,买回现在我手里所有星辰it的股份。”
“唯一的条件是,在明天开盘后,我要你放掉手里10%的江氏集团股份——richard,别说你没有,我查的很清楚,当年宋家内部斗争,你站在了你姐姐这边,这10%,是对你的‘奖励’。但这件事,我要你向你姐姐和姐夫保密。”
宋致宁神色不定,不置可否。
沉默良久过后,只问了一句:“你要改变目标,狙击江氏?”
“准确来说,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只是把其中的跳板,从恒成换成了星辰而已,”钟邵奇很坦然,“被炒高后的星辰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我希望你想清楚,richard,是等着他们放弃星辰、退守恒成,还是你现在让江瑜侃——你那个更有经验的二姐夫来代替你承受这次的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