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
陈昭忽而甩了甩头,伸手扶住了宋致宁的肩膀。
而后,她没说话,只垂首,专心致志、用力地掰开钟邵奇扣在自己腰肢上的纤细手指。
宋致宁一怔,试探性地趁此机会、拉住陈昭,复又悄悄抬眼。
借着昏暗灯光,看清钟邵奇瞬间沉下的脸色。
“……”
让人心里发慌。
宋致宁一咬牙,伸手拽紧陈昭探过来的手臂,刚要开口,却听得钟邵奇先一步出声,说了句——
“扶住她。”
他把陈昭的手交给宋致宁,确认她站稳过后,复又沉默半晌,扯了扯领带。
末了,还是先一步扭下门把,步履匆匆,推门离开。
宋致宁松了一口气。
分不清如今靠着自己肩膀勉力站着的陈昭到底是醉酒还是清醒,确认人走了,这才推了推她肩膀,轻声喊了两句:“喂,喂?”
陈昭摇摇晃晃,唯一的借力就是他的右手,被他推了两下,险些脚下一晃,摔倒在地。
“……!”
宋致宁钳住她手腕,及时将人拉住,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刚把人拉回身边,却依着惯性,后背猛一下撞到门——
被门把硌到腰,他痛呼一声,龇牙咧嘴。
痛意还没过去,摔进他怀里的陈昭女士,忽而伸手,扇……更像是拍,给了他左脸两个巴掌。
恃醉行凶。
他莫名想到这四个字,心里恨得牙痒痒,想着再等五分钟出去了,把人往车里一放,下次绝对不要再把这醉鬼放出来。
还没想完,又是两个巴掌,这次在右脸。
“啪、啪”,清脆的动静响在耳边。
“什么买不买的,”陈昭咕咕哝哝,“还拿银行卡打我的脸,银行卡谁没有,你知不知道,你打我,有谁会给我撑腰?”
“……”
还不就是刚才被你掰了手指的那个?
陈昭傻笑,栽倒在他肩膀。
“做梦真好,”她轻声说,“冤大头,我梦见钟同学抱我了。”
宋·冤大头·致宁:“……死醉鬼,住嘴,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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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宁揽着陈昭从楼梯间出来,除了被暧昧的目光行了几轮注目礼,倒没引起多少骚动——毕竟大家都熟悉这位宋少的放/荡作风,只一笑而过,便都当做视而不见。
随手拉过个侍者,宋致宁指点着他和自家姐姐说声先走一步。随即,又和四周几个面熟的女伴都相视笑笑。
笑完一低头,方才变了凝重脸色。
只拉紧怀里脚步摇摇晃晃的醉鬼,一路径自出门,往自家车库走。
他那辆玛莎拉蒂大咧咧地停在专属车位,泊车门童送来钥匙,摁下解锁键,又不着痕迹地挡在副驾驶座前,体贴地为他拉开后车门。
“行了,”宋致宁避开侍从帮忙搀扶陈昭的手,只探手拿过车钥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别拦路,“这边不用你帮忙了。”
闻言,门童微微弓腰,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宋致宁这才抵住车门,咬紧牙关,艰难地扛着陈昭往里一推、一放。
擦了擦自己满额汗意,他搭着敞开的车门,咕哝一句:“看起来瘦不拉几,喝醉酒像个秤砣……”
话音未落,陈昭翻了个身,脚一翘,高跟鞋狠狠踹上他小腿——
“嘶”一声。
又是一次龇牙咧嘴。
宋致宁想起眼前这女人醉酒的时候喊自己冤大头,竟然头一次觉得这个恶意的昵称起得如此地道合适,当下黑着脸,弯腰,把人往里推了推,随即后门一甩,气呼呼地去了前座。
还没来得及上车,西服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二姐”。
宋氏恒成地产的现任经理,能收拾他的女魔王之一,宋笙。
他揉了揉太阳穴。
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不外乎是问他今天的事怎么样,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席,以及,心细如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楼梯间的动静。
“不要和钟邵奇起正面冲突,”宋笙在电话里警告,“做的适度就好,如果做的太出格,致宁,我会觉得这里头,掺杂太多你的私人情绪了。”
“……”
宋致宁瞄了一眼后车厢里枕着手臂睡去的女人。
“没有,”末了,他轻轻说,“姐,我送个人回家,马上就回来酒会这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