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送回了公寓,他本该打电话让戚姐过来接她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把车停在了小区停车场,把熟睡的顾荏苒给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她公寓走。
电梯一路直达四十楼,肖孟迪走得不紧不慢,一路并没有碰到什么邻居,这个高档小区一直很安静,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人,回荡着肖孟迪稳定的脚步声。
怀里的小姑娘很乖巧地缩在他胸口,小小的打着鼾声,脸红扑扑的像个诱人的苹果。她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他会在她睡醒前离开,她不会知道是他将她抱上楼的。
夜晚总是给人以一种诱惑,降低人的警戒心,感性如海潮一般咸湿缓柔而不易察觉的淹没了理性,像是某种掩耳盗铃的隐秘的放纵,他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吐在他的胸口,那一块地方潮湿而温热,心脏慢慢地跳动起来。
顾荏苒现在很纤瘦,她的体重对他而言轻地像羽毛,他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轻易地就从她包里找到了门钥匙。
她总是胡乱地就把钥匙扔在包里,和那些唇膏化妆镜零钱包混在一起,每次找钥匙开门的时候就会找半天,以前在她身边,他被迫练就了能从各种杂物里挑出钥匙钱包手机等重要物品的能力。
开门,开灯,然后是关门。
他脱了鞋,将她暂时性的放在了她家布艺沙发,离开了男人温暖的怀抱,顾荏苒有些不安地皱着眉头呓语了几句,肖孟迪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伸手揉一揉她脑袋,她就会顺着蹭他掌心,舒开眉头嘴角露出微笑来,情绪就很轻易地被安抚住了。
但他的手指条件反射地动了一下,却停在了半路。
他想起了老邵之前的那段话,想起了他谈起他初恋已经另嫁他人,不再爱他时那副苦涩悔恨的表情……他忽然想起了顾荏苒之前在听到郝豪酒店被他收购之后,表情的一瞬间的僵硬空白,她的眼神里空茫茫的,像是对他的某种信仰被打碎之后沉沉地往下坠。
他心底忽然间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犹豫了,没有立刻当场就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若是她果真相信,他因为利益而眼皮眨都不眨地牺牲她的事业,谋划着一切……他该怎么办?他心底像是有秤砣沉甸甸的沉下去……他要怎么解释,解释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他对这次的事件也一直有疑虑,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们不断前进。
她会相信他的话么?毕竟当时在得知一个台商意向在大陆开一家酒店,他已经寻觅了很久,也找郝豪酒店不断讨价还价,商议议价价格之后,在发生郝豪酒店泄露顾客消息之后有意向低价卖他,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买了。他的的确确一转身便将这家酒店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顾荏苒的含糊的呓语打断了他的回想。
似乎因为没有得到男人的安抚,顾荏苒睡得十分不安稳,她翻过身绞着腿,紧紧抓住沙发那柔软的布料,裙子下摆因为动作而不安分地卷起,露出白皙莹润的大腿一点点安全裤的蕾丝花边。
这么多年了,她那些小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他有些头疼地瞥了眼女人白皙纤瘦的长腿所带来的美丽景色,从卧室抱来毯子给她盖上。站直了身子,他转身去厨房给她煮点醒酒汤,当他将碗拿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小女人缩在沙发里瑟缩着肩膀,隐忍地哭。
她哭泣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呓语:“……孟迪、孟迪你别走……”
“……”这是梦到他了么。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叹息着俯下身,拇指轻轻擦去她眼下的泪珠。
她还会真心地为他流眼泪么?她还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悲伤欲绝么?
人在痛过之后,总有几分心有余悸。
那五年来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心痛的无法正常入睡,只能以安眠药助眠的苦涩已经让他有些犹疑,他们是否还能在一起?
华尔街的投机者时常感叹着他有一双极其毒辣的眼睛,一颗坚定强大的心脏,他可以极其精准地从数据中分析预判出一家公司的未来前景,做决策时毫不犹豫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但为什么他遇上她的再次追逐,却总是看不透她的心机,总是犹豫不决、畏畏缩缩不敢表露出一丝情绪?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深陷局中,任凭几年相思余痛未消,匆匆辗转回国与她相见,几番郁怒失望又不曾离去,就算在撞见她与某个富二代私会于拐角,就算他亲耳听到她的那些让他感觉到刺耳好陌生的话,他还是把她带到他的那些好兄弟面前,甚至还因为怕她误解他牺牲她的事业来换取利益,一路惴惴不安。
他看着她睡梦中依旧不安哭泣叫唤着自己名字的样子,终于还是犹豫地伸出手,缓缓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他还爱着她么?
她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溺水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局促呼吸了两下,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他看着她那红通通的脸,镜片后低垂下的清冷漂亮丹凤眼里闪过一道克制的柔光。
顾荏苒睫毛颤了一下,下意识把脸埋进他的掌心,喃喃:“为什么……那家酒店……”
“……”肖孟迪感觉到一丝不妥,心底刚浮起了警戒心,果然,下一刻,她睁开的眼睛清明一片。
肖孟迪想直起身子,却被顾荏苒搂住了脖子,她执拗的力气很大,竟让他一下子没起来反而摔在了她的身上。她声音沙哑地在他耳边像海妖一般的诱惑,又像是某种卑微地恳求:“告诉我……你从没有骗过我,你是爱我的,对么。”
肖孟迪身体僵硬在原地没有动作,女人柔软的躯体犹如海绵般软,又比水还柔,柔软的唇瓣巧合在他颈侧擦过,她说话的时候,呼吸又痒又热,让他耳廓几乎立刻染上红晕且蔓延到了脸颊,白皙脖颈上精致的喉结局促地滑动了一下。
她抬手在他躲避不及的情况下摘掉了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边框眼镜,直视着男人狼狈而试图掩藏下俊脸染上的红晕,果然,去除了那层阻碍,男人那凌冽清冷而柔软的眼神就遮不住了。
那种眼神,你一看到就会笃定的知道,他爱你。
看到那种眼神,她哪还会有不明白的呢?这个男人,万般掩饰着他的心思,却到底让她试探出来他心底有她,否则他又为何因为她误会他利用她的黑色绯闻而不安呢?
早在她从手机的邮箱里看到那封地址熟悉的邮件的时候,她就想到能一通电话让五星级酒店郝瑞的老板,那个与家大势大的江南林家有姻亲关系的蒋姓老板改变主意的,只怕只有那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绘看见那封邮件时的心情:愤怒还是叹息?那个人还是没放弃要控制她,他永远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强烈的掌控欲让他不肯相信他正在伤害她。
好在,这次因为他,她认清了之前若即若离不肯靠近的肖孟迪的心,她借着那个向宸宇的话借势演戏,眼角偷偷扫他的表情,果然看到他眼睛复杂,嘴唇动了动,一副想解释有内情又傲娇地忍住了不肯说的样子。
她借机借酒浇愁装醉,后来直接就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肯动,总算等到了他来抱她上车。
人在面对一个醉酒的人的时候,警戒线总是会降低几分的,更何况他心底以为她误解了他,心事重重,一想到她苍白的表情就会心生愧疚,他当时决定吞下那家酒店之后心底就有几分不安,总觉得事后她可能会误会什么。
算是耍心机么?也许吧,至少她的演技能够骗过他的眼睛,让他以为自己还一无所知。但是,她的心一直都挂在他身上,从未改变过,就算是用这种方式,但至少,他们又和好了对不对?他们总算是在一起了。
明月高悬,夜色幽幽,女人温热的吐息有些痒,男人白皙的颈侧蔓延着从耳廓带下来的大片红晕,一股暧昧而危险的旖旎气氛油然而生,异性浓烈荷尔蒙的味道交融着散发在这个客厅间,催动着两人的心跳不知不觉加快。
顾荏苒眯着一双桃花眼危险地靠近了他,柔弱无骨的手一寸寸抚过他有些褶皱了的衬衫领口,诱惑一般解开了他衬衫纽扣。
一颗
两颗
三颗
他的眼眸深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在她还待继续深入的时候中途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一片。他嗓音有些沙哑,却掩不住怀疑的说:“所以……你刚才是在装睡骗我么?”
顾荏苒抬眼看他,他不会知道他现在又多诱.人,如山巅皑皑寒冷白雪倒映着金红色的落日斜晖,他清隽而矜持冷淡的表情染上有些情.欲的红晕,半解的衬衫松松垮垮,露出他宽宽的肩膀,深陷的锁骨,大片白皙的胸口,身下半遮半掩,若隐若现紧绷有力的窄腰上腹部肌肉如流水线般漂亮。
顾荏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目光热情肆意,看得他只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幼猫的猫舌舔过似的又痒又刺。她有些遗憾地看着剩余几颗还来不及解开的纽扣,有些耍无赖抬头看着他,直截了当道:“孟迪,我爱你。”
说完,她就用胳膊勾住他的脖颈,仰头含住了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