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毛毛用力捂住了离烟的嘴。在小巷的附近,有缓慢的脚步声在靠近。离烟一颗心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只要跟她毛哥在一起,就永远不乏惊险刺激的场面!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毛毛。
毛毛俯身贴了贴离烟的面颊,在她耳边低语:“乖乖呆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不许跟着我,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放心,我会救你的,你不要看也不要听,这里不属于你。
离烟拉住他,不肯让他走,毛毛侧过脸咬住她的耳垂。
怀中的女孩猛地颤抖,他用牙齿碾磨她的耳朵,吐出的气火热地灼烧离烟的智商,毛毛说:“从一数到一百,我就回来了。”
***
离烟被留在了小巷中,今晚没有月光,小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忽然听见猫叫,她包里的小狗喘了两下,低低咽呜。离烟蹲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捂住了小狗的嘴巴。
不能出声,乖,再忍一下麻麻就带你出去。
黑猫从墙头跳下来,踩在离烟肩上,长长的尾巴扫过她的脸。离烟吓得汗毛竖起,差点叫出来。突然一下就变了天,在风声簌簌中传来一声闷哼。悠长的异国曲调到了最高*潮,商铺里的人跟着音乐放声高歌,离烟把小狗捂在胸口,自己也尽可能缩到最小最小的程度,希望这一天赶快过去。
砰!
一声枪响,像是有人摁下了暂停键,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可商铺里却没人好奇是谁开了枪,又是谁挨了枪。他们将音乐声开到最大,让孩子们赶紧吃饭,不许说话。
离烟害怕得站不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打湿了小狗的绒毛,猪耳朵虚弱地睁开眼,用米分红的小舌头舔了舔离烟的脸。
她在心中数数,一、二、三……五十五、五十六、五十六……
因为害怕,五十六她数了好多遍,一直是五十六、五十六、五十六……呜呜呜,毛毛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笃笃笃,有人在靠近,那人把手上的枪甩向墙头的黑猫,老猫炸毛,尖叫着逃走,离烟不再数数,而是默默地在心中与爷爷道别。可一双带血的手将她拉起来,毛毛笑着对她说:“走了,去给猪耳朵看病。”
离烟哇地一下哭出来,抱着猪耳朵呆呆靠在墙上哭泣,她腿软,腿麻,走不了啦!毛毛将猪耳朵放回她的小包里,牵着她说:“走了,哥哥没力气抱你。”
离烟出来时看见了满地的血,却没看见中枪的人。毛毛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他牵着离烟消失在另外一条小巷中。
他说:“你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忘记今天吧。”
离烟点点头,什么都不问。
城中没有兽医,两人只能去药店。离烟把小狗捧出来给店员看,告诉他猪耳朵的症状。店员给离烟拿了几盒药,都是给人吃的。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是要试试看。
毛毛站在一旁,从刚才起就没说话,这时他对离烟说:“你让他拿点止血药米分和纱布。”
离烟回过头来,眼睛里对猪耳朵流露的怜悯和担忧还未褪去,她看着他怔了怔,目光移到他的手。他的手抱在胸前,一派悠闲。
毛毛说:“只是备用而已,不需要这样大惊小怪。”
离烟转回头告诉店员,她要的不仅是止血药米分和纱布:“请把你们家最有效的药都给我来一份,我自己会看说明书!”
☆、第43章 二更,上部完
可是这一路却是离烟走在了前头,毛毛落在了后面。离烟不吭声,眼里都是水光,停下来朝他伸出手。毛毛白着一张脸,摆摆手:“不用啦。”
离烟不肯,就要跟他拉手,毛毛只好让她牵自己,低笑一句:“懂事。”
与这个男人几次出生入死,离烟真的懂事了很多。这世上不如书中那般和平,动荡和危险随时都会要人命。她放慢脚步扶着他,想起下午他离开时说过的那个字:命。
他们走到酒店门口,毛毛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四颗星,说:“换一个地方。”
离烟就带他去了最角落的一间青年旅社。她把卡拍在前台,豪气地要了一个房间。青年旅社都是上下铺位,一个房间里可以住上十个人。离烟把整个房间的铺位都买了下来,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电梯里的人都在看毛毛和离烟,因为血的味道太浓了,无法遮掩。毛毛无奈朝她笑,他说:“要赶紧回去换衣服了,好脏。”
离烟恩了声,一直低着头。
回到房间,毛毛立刻去了浴室,离烟放下东西趴在浴室门上偷听,即使水声很大,她还是听见了隐藏在那之中的,短短的几声闷哼。她压抑着哭腔叩门,毛毛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沉沉安慰道:“没事,真的,别担心。”
离烟守在门口,一直等他把自己洗干净后出来。毛毛昏昏沉沉的,脚尖踢到一团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笑了。他揉揉蘑菇的脑袋,说:“让我先睡一下,等等再给猪耳朵喂药,你别碰它。”
他身上裹着浴袍,扶墙走到床边,慢慢躺下,安静得好像睡着了。离烟改为蹲在他床边,从他的包里翻出烟盒。她的动静不小,可毛毛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离烟咬住烟嘴,划开打火机,学着曾经她看过无数遍的样子,低头,侧脸,迎着火光,将烟头对上去。丝丝白烟袅袅升起,离烟深深吸了一口,烟头烧红,浓雾从她口中散开。
她分开毛毛的嘴唇,把烟放进去。穿上的人依旧沉睡着,一动不动。离烟伸出小手解开他的睡袍,睡袍下面一丝*不挂,男人的东西软趴趴地被她看光。离烟的脸轰一下红了,但她现在没工夫欣赏她毛哥的家伙。
他肋骨上的那抹血痕太过刺眼,离烟翻出刚才买的那堆药,找出消炎止血的药米分,轻手轻脚地洒在伤口上。她没有太多照顾人的经验,所以等敷好药米分后她才想到,自己忘记给伤口消毒了。消毒是很重要的一环,可以很大的控制未来伤口感染的几率。
想了想,她还是把药米分洗掉了,用药棉沾着消毒药水轻轻涂抹。刀口很深,表皮泛着白色细泡,把那样深长的创伤妆扮得更加狰狞。应该会很疼的,但是毛毛就是没有醒。离烟抹着眼,觉得自己这样来回折腾简直蠢毙了!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嘴唇却微微张开,咬住印有一排小小齿痕的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将尼古丁吸入肺中,抑制疼痛。
离烟红着眼睛,再次把药米分盖在伤口上,湿润的创口很快将褐色米分末吸收,那里红的、米分的、白的全都混在一起,让人不忍去看。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看他受伤了,她心里很难过,那道长长的刀疤仿佛是砍在她自己身上。离烟不禁去想,如果她没有追过去,他是否就能全身而退?
她总是这样连累他,难怪他不要她,一直赶她走。
***
猪耳朵醒了,摇摇晃晃爬过来把脑袋枕在离烟腿上,离烟哽咽着与它说:“再坚持一下哦,等麻麻给粑粑包好纱布就来救你。”
床上的男人听了这句话被呛到,硬是忍住不敢咳嗽。
离烟用纱布包住伤口,可没一会儿纱布上就全是血,离烟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说好的止血呢!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有人装不下去,心里软成渣渣,睁开眼哄她:“别哭了,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