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间了,也就是她在广川的第五天。
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慢吞吞回忆起昨日的事,应该是她不胜酒力,后来被燕子归扛回来了。
姜尹下了床,走出门去。
黑衣少年燕子归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坐着。
姜尹走过去,尴尬地开口,“昨天麻烦你啦。”
燕子归一如既往地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
姜尹想了想,又开口道,“齐王有没有与你联络?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不成?”
燕子归终于说话了,冷沉沉的语气,“不知道。”
只是说了也像没说。
姜尹觉得两人一起待了几日,不算朋友,也算认识了。
他左手拿着剑,她想了想,去抓他的右手,这时突然银光一闪,那柄软剑又搁上了她的颈侧,少年低沉又阴狠的语气,“别碰我。”
“哎!”姜尹气道,“给你酒钱!”她手里是她戴的一块玉牌。
燕子归顿了顿,又倏地收了剑,转身飞快地离去了。
姜尹很生气,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就算我要碰碰你又怎样!
她撇撇嘴,正要回屋,却没想到燕子归突然又出现了在了她的视线中,黑色的,真的像一只燕子一样飞过来,丢给她一个瓷瓶。
“什么呀?”姜尹眼见着燕子归又像一道黑影般跑了,才去看手中的瓶子,上书叁个小字:金疮药。
姜尹正纳闷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觉得一阵刺痛,再看自己的手上居然沾了血,她连忙冲到里屋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下颚处有一道血痕,原来刚才燕子归的剑居然划伤了她的皮肤。
“居然被这小子划破相了!”姜尹咬牙切齿,她痛觉钝感,竟然毫无知觉。
那仆妇这天晚上不知何故却没有来,所幸姜尹中午多吃了些饭,也不觉得太饿,但她这夜开始烦躁起来,下令关她的人不知去了哪里,救她的人也不知在哪里。
也不知道战争打得怎么样了,广平公主现在在哪里,谢敛有没有着急,她一天天越发想他了。
天空中星辰闪亮,一弯窄窄的镰刀挂在天上,记得走的时候是满月,现在都变作新月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这么久,还是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娇滴滴的小姐身子都粗苯起来了。
前几天还能勉强壮着胆子到处走,今天这夜里却越发觉得委屈郁闷,禁不住要掉金豆豆了,可是转眼一想,百姓们过得就是这种日子,说不定比她还要糟糕,她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迷迷糊糊间,姜尹嗅到了一股焦味,她本就睡得不熟,立刻就醒了,竖着耳朵一听,似乎院外似乎传来了尖叫哭喊声。
姜尹连忙下了床,跑去推开窗一看。
嗬!半边天都红了!
是北边起火了!
她赶忙推开门跑了出去,院子里已经是一股烟味,镇上本就不多的人仿佛都醒了,到处奔跑。
姜尹忽地记起前几日那个仆妇说的,镇北部是齐王军粮草所在地,看来是仓库被烧了,火势蔓延到了镇里来。
她又慌慌张张在院中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燕子归,她就自己冲出了院门,不出院门还不知道,火势已经这么大了!
街道上全是浓烟,北边的一片火光燎原而来,已经烧到了姜尹所住的院子不远处,若是姜尹再晚醒一会儿,可能就要被烧死在院子里了。
姜尹只看了一眼,就用衣袖掩着口鼻,赶紧往南边跑,一路上浓烟滚滚,她在混沌中摸着路往前跑,火舌在后面追着她。
直到撞到一面墙她才意识到,这院子往南边走,分明是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