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人悄悄离去,尉迟琳琅走至屏风处,不禁回首望去,贺逐已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闭目而眠。她则驻足许久,才回到自己房中,一夜无眠。
次日,一包迭的方方正正的银块放在她门前,她也逐渐明白,海盗们中派别争斗不止,有如朝堂,贺逐并非一开始就跟着秦决,而是半路加入,一年之内就分去了一处幽居和权力,着实让人眼红。
那夜之后,贺逐让她不必再装驼背,借口脸上红疹,以面纱掩面。海盗中渐渐传起,她独受宠爱,贺逐日夜与她厮混寻乐,连武也不练的谣言。尉迟琳琅只觉哭笑不得,就连统领女眷的沉姨也某日问起,听了她一番话后,她才发觉自己之前天真。
“……虽可掩盖肤色体态,但天然姿色韵成,非常人所有。先前老奴也见过被掳来的贵族小姐,从未有你这般的女子。”
“城中弟兄,若发现有富豪官家发布寻人启事,便会顺手推舟,将那些姑娘送回去。至于寻常女子,留下来未必是坏事。”她语中之意,已是看遍千帆做出的最好决定,尉迟琳琅默然不语,深知她虽谆谆善诱,仍不可信。
半月后,贺逐出海洽谈一批武器订单,还未等她斟酌开口,旁人已告诉她,贺逐自是舍不得,要将她带在身边。当她处于甲板之上时,还犹如身在梦中,似乎已然插上翅膀,能短暂逃离那四面环海的小岛。
一根长竿悬在半空之中,贺逐施施然坐在她身边,手握鱼竿,悠闲地垂钓起来。先前关在船舱中,她极少有机会领略海上风光,如今海风拂面,碧空澄澈,一列海鸟变换着不同地姿势点水而过,尉迟琳琅却没有丝毫欣赏美景的心情。
“是不是在想,如何逃出去?”
贺逐悠悠开口:“你若有处可去,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她心知自己现身,必会引来追杀,甚至这次海难,海盗们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都难以判定。以她对贺逐浅薄的认识,真的能保证,他是她所认为的“君子”吗?那日,已是对不起怀思哥哥……
贺逐道:“我平生好赌,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放你离去,如果你输了……就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起来,好像很值得一赌。”尉迟琳琅道,“赌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他手中一重,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屏气凝神,抓准时机轻轻一挑,一只海鱼稳稳落入一旁的竹篓中,“到城中再想,嘘,安静钓鱼。”
尉迟琳琅看了看身边的鱼竿,终是拿了起来,学着他的模样,她从未做过这事,真如读书写字一般需要耐心细致。直到靠岸,她也没钓上来一只鱼,贺逐愣了,郁闷道:“早知道同你赌钓鱼了。”
她的些许矜贵脾气涌了上来,把那鱼竿一抛,先跳下船了。贺逐不禁一笑,先前那些戏谑心思,倒有些别样的情愫升了起来。
西陵与圣朝隔海相望,但两国往来商贸频繁,海上补给充裕,因此一路平顺,这艘专门用于商运的船只也于码头登记在册,入城十分顺利。其余海盗,散于城中游乐,她则与贺逐来到了若水城最大的酒肆。圣朝设四方院,负责与其余各国交流,任职官员,无不精通各方语言,尉迟琳琅少时也曾于四方院中学习,因此西陵语听说并无障碍。
无论何处酒肆,都是消息最为灵通,人员流动最大的地方。贺逐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身边几个文人,便在讨论圣朝此时的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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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有了,肉还会远吗(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