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齐年纪不大,脸皮却也并没有二姐说的那么厚,反而被她问过之后,脸立刻就红了,呐呐不言。
柳三妹不知道原因,可又想到,也许是他斗不过叔叔婶婶呢,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抚养权又的的确确是在他叔叔婶婶那里。
柳三妹也就不说什么了,把碗筷放进盆里,端到水缸那边洗,陈天齐跟着她也蹲到那里。
“你干嘛一直看我?”柳三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你为什么把自己的饭剩下来给我?”
柳三妹无语了,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有更多好吃的,所以看不上这些清水粥吗?
“因为你比我更饿啊。”
陈天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柳三妹把碗摆到厨房,看到陈天齐一直盯着她不放,赶紧催他回家,“我洗好了,要去割猪草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陈天齐却紧盯着她不放,一直尾随着她。
柳三妹肚子饿很了,想找地方好好饱餐一顿呢,他却一直跟着,也有些不耐烦了,“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呀,我要去割猪草,那里有狼,很危险的,你还是去别地去玩吧。”
陈天齐眼一亮,拍着胸脯,“有狼不怕,我力气很大的,我帮你打狼。”
柳三妹一呆,看着他瘦瘦弱弱的小身板,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还是算了吧,你这么瘦弱的小身板,真碰到狼,也顶多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那我可就成罪人了。赶紧家去吧。乖啊!”
说着也不理会他,自己拎着篮子赶紧跑了。
陈天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久未动。
又隔五天,依旧是给那户人家送鸡蛋。
通过两次交易,两人也熟悉了,柳三妹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名叫许红兵,在废品收购站工作。
柳三妹眼一亮,其实,她一直想去废品收购站去看看的,说不定能淘到好货。可她自己却没地方摆,毕竟每回她都是带着陈元生的,于是想着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外面动静的陈元生,小声地说,“许叔,您在废品收购站那边是不是如果能找到好的木材,或者完好的瓷器,我也能要。”
许红兵眼一亮,“当真?”说着,搓了搓手,有些激动地说,“那感情好,说实话,五天一只鸡大叔确实难了点,刚才还想着却问亲戚朋友借呢。这回好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留意,我知道,你喜欢老东西。”
柳三妹笑着点点头。这回大方的只收了一个银元。
虽然没有带到生意,不过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竟她叮嘱了,安全更重要。
从许红兵家出来,两人又往南走。
这里,许红兵说是有个鞋厂,里面的工人工资都很高,多多少少都能有点钱打打牙祭。
柳三妹和陈元生两人往鞋厂绕了一圈,才发现后面有个家属区。
两层楼的形式,一排五间房子,柳三妹先上二楼,敲离楼梯最近的那间屋子,等里面开了,开始兜售。
这回这家没有银元,柳三妹不敢冒险再去敲另一户,于是用了现金,价格往上提了一倍,三元一只,这个价格还是比黑市便宜了一大截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生意就算成了。
临走的时候,柳三妹装作不经意的说,如果有银元,可以适当便宜点。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楼上下来后,柳三妹挑选离后门最近的地方敲门。
这家有银元,很快就成交了。
两人每人拎五斤白面,走在街道上,这次又遇到批*斗,两人顺着人君走,没走多远就看着台子上被批*斗的人。这次的人是跪在高台上的,双手被反剪着,依旧挂着那个牌子,只是上面的字更清晰了,似乎是被描过。
刘丛江脸色这次没有上次好,有种病态的苍白,连嘴唇都是颤抖着的,甚至跪着的双腿也不稳,随时像要倒下来的样子。
“三丫,你看,他的胸口好像渗血了。”他的衣服被拉扯着,胸口似乎被绷带绑着,已经渗出了些血。
柳三妹同情地看着他,这种场面她看了只有难过。
这种老革命,却因为一场文化运动被折了进去。
她除了叹息,还有无奈,她救不了他。
正埋着头走着,前面被人拦了。
是上次和她们交易买翡翠的两人。
“是你们。”柳三妹惊呼一声。喊了一声后,忙捂住自己的嘴,四周看了看,没有注意到她,还好,还好。
两人示意她们往巷子里去。
柳三妹点点头,和陈元生对视一眼忙跟上去。
中年大叔在小青年耳边说了几句话,小青看点点头,飞奔着跑走了。
“小姑娘,你手里还有没有上回那样的手表?”
这个手表因为便宜,她买了五只,柳三妹点点头,“你什么时候要?”
中年大叔眼一亮,激动不已,“现在就要。”
柳三妹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中年大叔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一模一样的,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