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我俩小舅子别给警察说实话,那个放火的才二十岁,不想让他蹲监狱。”
“你答应了。”
“那还不答应么。”山炮忽然兴奋起来,拍打着手中的一万块钱道:“走,吃烧烤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烧烤摊子生意正火,山炮到冰柜前点了一堆肉筋、羊球羊鞭羊腰子,两大杯扎啤,小桌子前坐定,喝酒吃肉,好不快哉。
他媳妇小月打来电话,山炮三言两语打发掉,道:“今天这个事儿全靠大哥你了,以后有啥事,刀山火海一句话!”
刘汉东端起酒杯:“啥也别说了,喝!”
心情一放松,这酒就下的快,扎啤跟凉水一样往下灌,烟酒不分家,山炮又拿了一盒苏烟,两人吞云吐雾,很快扎啤喝完了,山炮让老板拿了一瓶白酒过来,说啤酒不过瘾,来点劲大的。
很快,一瓶白酒也干光了,山炮斜眼瞅瞅远处红灯阑珊处,说:“大哥,你屋让我媳妇住了,咱晚上找个地方将就一下吧。”
刘汉东说:“好,你安排,随便找个洗浴中心,在大厅里躺一晚上就是。”
山炮笑了:“大哥你又骂我了,你帮我这么大忙,我能让你睡澡堂子?走,咱先按摩去。”
刘汉东有些犹豫:“不好吧。”
山炮笑道:“好得很,去了你就知道了,正规按摩。”
结了账,两人走在铁渣街的夜路上,普通店铺都关门上板了,只剩下“夫妻保健”和“十元休闲”的招牌亮着暧昧的红灯。
山炮很熟门熟路地推开一家十元休闲小发廊的门,两个穿黑色紧身一步裙的老娘们正叼着烟看甄嬛传呢,听见有人进来急忙起身招呼:“大哥来了,坐吧。”
“梅姐呢?”山炮问道。
“来了来了。”后面过来一个娘们,风骚无比道:“哟,这不是屠老板么,有个把星期没来了,是不是有别的相好的了?”
山炮道:“别瞎说,我是正派人,那啥,晚上没地方住了,借你地儿睡一夜。”
梅姐从山炮兜里摸出苏烟来叼上,道:“你媳妇把你打出来了?光借地儿,还借别的不?”
另两个老娘们冲刘汉东抛着媚眼,搔首弄姿。
山炮道:“过来我给你说点事。”将梅姐拉到一旁,挤眉弄眼说了一会儿。
梅姐道:“行,借你住一晚,要不要加被?”
山炮道:“加毛,先把我大哥伺候好了。”
梅姐进了后院,过了一分钟才出来,冲刘汉东一勾手:“帅哥,这边来。”
刘汉东看看山炮,这阵仗他不是没经过,在部队没少半夜往外跑,不过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干净啊。
山炮道:“在这将就一夜吧,反正也没地方去了。”
梅姐生拉硬拽,将刘汉东拉到了后面,这也是村民自建的出租屋,前面临街的是门面,后面隔了院子是小姐们的卧室,梅姐将刘汉东推进了一间屋。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床、桌椅,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贴着周杰伦的海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怯生生站在床边,低着头不敢看刘汉东。
刘汉东有些尴尬,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山炮为了感谢自己,安排了陪床的人。
“大哥,洗洗吧,我洗过了。”女孩身旁的凳子上有一盆水,里面大概加了消毒液之类的东西,有些味道,是办事之前洗下面用的。
“水是干净的,我没用这个盆。”女孩见刘汉东不动,又说了一句。
刘汉东打量着她,女孩很瘦,没什么身材可言,低着头,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刘汉东问。
“浣溪。”女孩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怎么写的?”刘汉东问。
“浣溪沙的那个浣溪。”
“嗯?”
“就是词牌名。”
“你姓什么?”刘汉东很疑惑,一个发廊小姐居然知道浣溪沙的词牌名。
“蓝,蓝色的蓝。”
“蓝浣溪,很美的名字,你会背浣溪沙的词么?”刘汉东搬了把椅子坐下。
“比较有名的是晏殊和苏轼的词,你想听哪一个?”女孩的声音似乎平静了一些。
“我更喜欢辛弃疾,你会么?”
“浣溪沙。常山道中即事,北陇田高踏水频,西溪禾早已尝新,隔墙沽酒煮纤鳞,忽有微凉何处雨,更无留影霎时云,卖瓜声过竹边村。”
女孩的声音婉转清脆,平仄掌握得很好,背词的时候,似乎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像课堂上背书的高中女生,像父亲面前拿着宋词三百首的乖乖女儿。
隔壁传来山炮和梅姐的啪啪声,浣溪又端起了水盆,羞涩道:“大哥,要不我帮你洗洗。”
第二十八章 浣溪沙
刘汉东将水盆接过来,重新放到地上,道:“不用了,我不好这一口。”
浣溪咬了咬嘴唇,说:“大哥,别嫌弃我,我是干净的,今天头回接客。”
刘汉东有些震惊,说:“好好的为什么要干这个?你是不是被人强迫的,我带你出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