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没有多少心思听他们在这儿闲谈,在草草吃过饭菜后便回到房间,作为一个后来者,他当然知道这次的开封围城只是个序幕,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靖康之难,是华夏族每个人心中的痛,金兵不但将开封洗劫一空,临走的时候,还将皇室大臣们的家眷掳去北国,受尽屈辱,三千四百多名妇女,到金国后只剩一千九百多名,有竟半数的人死在路上,可见中途的残忍与屈辱。
以前在读历史的时候,总觉得这是很遥远的事,可如今,自己却偏偏走历史,特别是这次的金兵围城,自己还成了历史的参与者,只是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相对来说也只能是一个过客。
刘病已的历史虽然学得不太好,但他也知道,靖康之耻就发生在靖康二年,这是金兵的第一次围城,明年金兵将再度南侵,那时候就不仅仅是围城那么简单了。
这次来开封的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易之而食这种只是在书本上才见过的人间惨剧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如果开封城破,百姓连蝼蚁都不如,那又将是何种场景,刘病已不敢想象。
无论是刘贺当皇帝也好,还是刘盲当皇帝也罢,整个朝庭都已经烂到根子里了,这样的朝庭,无论自己如何做,都不可能拯救得过来了。
外面的食客仍然在讲着时事,仍然讲得湩沫横飞,他们还以为这次金兵北退以后,会获得智暂的安宁,所以他们在讲着时事的时候,还不忘在中间穿插一些个人的打算,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所以才在金兵北退以后,第一时间便赶回自己的家园,他们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重建自己的家园,去抹平战争的创伤,他们没有怨天怨地,他们只是一群安于天命的百姓。
刘病已突然觉得华夏国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华夏国的百姓是如此的善良,就算这次他们背井离乡,就算这次他们的家园被毁,但他们除了怨恨金兵的残暴无道之外,对当权者却显得特别的宽容。
在他们的心里,虽然觉得这次没将完颜宗望杀死在开封城外有点惋惜,但仅仅也是惋惜而已,对他们来说,战与和的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兵退了,而他们则可以回家了。
回家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个词,想想千年后的华夏国,为了回家可以在火车站挤上三天三夜,为的只是一张能回家的站票,为了回家可以骑着摩托冒着风雨走在孤独的路上,为了回家,可以光着脚丫卷起裤管走在冰冷的高速路上……
刘病已其实也想回家,不是泗州城的家,而是海城的家,但他知道他现在是不能回到那个家,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只是让这些回家的人不再离家!
东方不败回到房后,见刘病已一直傻傻地站在那儿,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他,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刘病已是最忌人打扰的。
连日奔波,就算是个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也是血肉之躯,她没有让刘病已打地铺,在她上床睡觉的时候,很自然地朝里面挤挤,留出空位。
刘病已在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后,也没有说话,而是沉沉地叹口气,脱掉外套,挤上床来,面对东方不败,却没有心思去想禽兽或者禽兽不如的故事,而是稍为侧身,将背留给东方不败。
刘病已的行为让东方不败觉得非常的奇怪,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凡是跟刘病已单独相处,他的手总会放到不该放的位置,但这次……
东方不败慢慢地侧过身来,伸出双手将刘病已搂在怀里,才发觉刘病已整个身体在轻微地发抖,双手不由自主地将他搂得更紧了,轻轻地道:“你放心吧,也许是老太君在危言耸听,咱们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泗州城的!”
看来东方不败是误会自己了,还以为自己的害怕是因为魏忠贤会来追杀,并不知道他真正害怕的却是即将到来的靖康之难,刘病已没向她解释,因为这事解释不通。
让她误会也好,至少可以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如同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一样,很宁静,很安全。
东方不败用左手将他紧紧地搂住,而将右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拔弄着他的长发,非常温柔地道:“你就放心睡吧,无论前方是狂风也好,暴雨也罢,我都会陪你走到底的!”
刘病已伸出右手握住东方不败的小手,只觉她的手显得特别的温暖,也特别的嫩滑,还有一种特别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