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同?”
他抱胸道:“你长得比他们美得多——你的美可以让人不在乎你的出身。”
这种话对女人说,足以让她们心花怒放很久。可惜我是男人,一个男人被别人说你只有脸还可以,至少在我听来,更像一种侮辱,好像我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
“出身?”我压住怒气淡淡反问,“大人,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波斯奴隶,你会怎么对我?”
喀山德闻言,剔透的棕眸微妙地弯起来,他微微倾身,朝我耳边吹一口气:“我怎么对奈西,就怎么对你了。”
听到奈西这个名字,我一激动,差点从担架上掉下去,结果膝盖撞到木头担架,疼得我一抽。
“巴高斯大人小心!”两个奴隶不约而同地惊呼。
“奈西现在在哪里?”我急切道。
喀山德似笑非笑地盯我一眼。
“这个礼物不好吗,巴高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它弃之不顾?要知道,当初考虑把它送给你,我可是心疼了好久呢。”
“他还活着吗?”我径直问道,“他应该没事的吧。毕竟昨晚那么乱,大家忙着逃命,没人注意到他,他还可以趁机逃跑,恢复自由身……”
喀山德听着听着就嗤之以鼻地哼笑出声。
“按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说它太不幸了,因为在它逃跑的过程中我又把它抓了回来?”
接近门楼时我已看到稀少的烟雾。火势已经过去,只剩下偶尔几处还在冒烟。一夜之间,草木枯黄,焦味扑鼻,宫门口的台阶外遍地是伤员。
我被抬进一只帐篷内。
裹着白色头巾的医官替我看完病,出去煎药时,喀山德突然进来,身后是重新被套上锁链的埃及人。
“奈西。”我急忙喊他。
他应声上前。
“他有没有打你?”
我一边轻声询问一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撸起他的袖子看他胳膊,好在没发现什么新伤。
“它是你的奴隶,我怎么可能随便打它?”喀山德不以为然,接过身后医官递来的汤药,“奈西,给你可怜的主人喂药吧。”
奈西端过来药,轻轻吹凉。
我皱起眉头。
总觉得他好像特别有气无力,有点不对劲。
“奈西,你怎么了?”
他漆黑的眼珠里好像在说什么,嘴上却顺着我道:“很好。”
我更加疑惑,抬眼看了看喀山德,又凑到奈西耳边悄声道:“是不是这药有问题?”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微微一睁眼,有点吃惊,“这药是医官给的,不是喀……大人给的。”
我松了口气,胡乱灌下去。
回营地的路上,我昏昏欲睡,这个我倒有心理准备。因为医官说这药里含有镇痛安眠的成分,可以减轻我的痛苦。
忽听喀山德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巴高斯,这几招很漂亮嘛。”
“什么?”我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
“别装了,亚历山大和赫费斯提翁闹得不愉快,不就是你暗中操作?”他像是了然于胸一般,“别慌,我听说你们还没有做过是不是?等身体好点就别再拖延了,巴高斯,我知道你现在急需一个靠山。来做笔交易如何?只要得到亚历山大,我可以保证你下半生的安全……”
我想反驳他,可眼皮却越来越沉,终于睡了过去。
迷蒙中听见有人跟我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温柔,也有点熟悉。
“巴高斯,站上去。”
眼前的白色石台很高,高得几乎可以把我整个人挡住。脚边有绳索编成的梯子,隔着石台,我听到对面嘈杂的声响,有人在叫卖,也有人在交谈。
午日的阳光很温暖。
我有点胆怯,回头看那女人。
女人是典型的波斯美女,蜜色肌肤、满月脸庞,一双眼睛活色生香,玫瑰红的长袍有些破旧。她轻轻推我一下,悄声道:“巴高斯,听话,站上去给你买卡兹家的葡萄吃。”
我倍受鼓舞,飞快爬上高大的石台,朝下一看,却突然害怕得厉害。
无数陌生人盯着我窃窃私语,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多眼睛。
“来自苏萨的小男孩!”粗犷的男声忽然在旁边响起,一只粗糙的大手随即拍拍我的脑袋,“你们看看,这男孩长得清秀干净,又听话懂事,才九岁而已,价钱好商量!”
很多人无所顾忌地盯着我,眼里冒出赤裸裸的光芒。
有人吼道:“看在阿芙洛狄忒的份上,我不想买奴隶,但我想买他一个晚上,能不能算便宜点?”
“我也想,不过我钱不够,咱们俩分享一个晚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