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是真的气了,他很认真准备过的项目被上了年纪的副总手一挥,否了,否决的理由在他看来可笑至极。
那群老混蛋!驾着车,他在方向盘上发狠地挥了下手。发泄过后,他又迷茫了,将来该怎么办呢?
他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他想起了江江。
方向盘飞转,黑色越野车随即调转了方向。
云冲慕。
在他第一次见到江江的地方,他又看到了江江。
江江站在风里,脸被吹的通红。
他微微一怔,下车,关上车门,门在身后砰的一声。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没……没有啊!”江江矢口否认,可她不停扯着衣角的动作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哦。”楚爵瞥眼她空空的竹篓,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了然表情。江江脸更红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楚爵,“你心情还不好?”
“有点。”他直言不讳。“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带我转转。”
“好玩的地方?”江江苦思冥想,突然大声地说:“我知道有窝小松鼠,带你去看!”
松鼠?那小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兴趣缺缺的他还是跟着江江进山了。
***
树林茂密,楚爵踏着斑驳树影,听江江和他说着大山的故事。
很快,他们停在了一棵槐树旁,槐树有三人环抱粗,树冠入天,楚爵站的地方因为枝叶遮挡,成了暗淡的一片。
江江站在树下,四下里找着松鼠。她嘴里念着:“奇怪,之前我一来,它们就跑出来的,今天怎么了?”
“或许它们不高兴见到我。”楚爵耸耸肩,想起同样不想见到他的那群公司元老。
“怎么会?不会的。”江江正说着,突然“呀”了一声,她看到了松鼠,三只,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似乎受了伤,其余两只正围着它吱吱叫着。
“真可怜。”江江跑过去,轻轻捧起受伤的那只,“我得送它去我爸那看看,它的腿伤了。”
“哦,那你去吧。”楚爵扬扬手。
“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待会,这……风景不错。”楚爵环顾下四周,说着违心的话。
“那你等我,我去去就回!”江江小心翼翼的捧着松鼠,跑出几步远,回头嘱咐他,“你等我啊!”
他点头,心里却说:真是个啰嗦的女人。
江江离开了,只有一个人的山林顿时变得寂寞,他站在树旁,背倚着树干,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依旧心烦。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号码,懒得接听。
可电话一直响,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他猛的丢了手里的烟,按下了接听键:“有完没完了!”
这世间的人总会做一两件自己后悔的事,如果事情可以重来,楚爵会回头,踩灭那根烟头,他会那么做的,一定会的。
可事情一旦发生,就再没回头的可能。
***
栾露露人呆在当地,她手里的电话那头,柴焰惊讶于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解释的合理。“那场火灾真的是因为你?”
“不是我能是谁?”楚爵苦笑着回答,“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我吓坏了,开始也不信,可我去那里看过了,火灾中心点就是那棵大槐树,树都烧成炭了。”至于江江,她在的地方离槐树不远,她没回过家,他想,她是回来找他的……
这是种痛苦的认知。
“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是因为缅怀江江才那么痛苦?”栾露露梗着嗓子问,她明白了,她从来不是什么江江的替身,她只是恰好出现在楚爵最痛苦的时候。
“是。”楚爵点头,她一直是他的救赎。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露露拉住站在山边的他,对他说:“离那远点,多危险啊。”
是他的胆小、怯懦,害怕被社会谴责的心态让她产生了猜忌,是他错了。
***
电话那端和这端都沉默着,原本以为的心里出轨并不存在,可真像却同样让人心痛。柴焰微微叹气。
她准备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嘈杂人声,似乎是很多人去了天台,她听到楚爵叹气,“露露,本来想再和你看一次日出的,可惜人民警察的动作太快了。”
柴焰听见栾露露哭着说:“楚爵,我会等你的,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还有,那份报告是假的,我气不过……”
电话嘟嘟响着,断了。
***
或许这个夜晚对一般人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有微风,温度微寒。
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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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柴焰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手端着红瓷牛奶杯,喝着牛奶,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报着谁是取替冯疆的新公司老板,厨房里突然传来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