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打算?”听着儿子的反问,王复生冷笑一声道:“我什么打算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现在出事了,才知道回来问你老子什么打算,当初狗胆包天策划杀人的魄力哪去了?你王大少那么能,怎么不自己想办法摆平?”
“老王,你可不能不管儿子啊,咱们就这一个儿子……!”黄瑾拿出手绢捂着儿子滴血的额头,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泼妇模样,她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儿子的性命,丈夫要真不管,儿子铁定是死路一条。
“我自己也可以解决!”王兢再次挡开母亲的手,就那么任凭额头上的鲜血流下脸颊,他以冷硬的声音说道:“只要姓梁的一死,自然就一了百了,天下太平了!”
“瞧瞧,这就是咱们生出的儿子,多能耐啊!上嘴皮下嘴皮一合,一个副处级公安局长的命就没了!”望了望脸色苍白的妻子,王复生的声音中透着浓浓地自嘲,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问自己的儿子:“你除了凭仗我这个当市委书记的老子,还有其它的本事吗?再换句话说,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老子,你觉得自己还会张口闭口将人命说的草芥还不值吗?”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王兢脸上的神情微变,他被父亲这句质问给刺痛了。父亲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如果他没有当市委书记的爹,那就是百无一用的废物。他咬着牙问道:“爸,你就说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管,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
“你所谓的‘自己的方式’,无非就是雇凶杀人!”王复生睁开双眼,脸上已经变得无喜无悲,“梁晨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如果梁晨在锦平被杀,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顿了一下,又摇头道:“是了,这都不在你考虑的范围内,你兢少就知道,谁惹了你,谁要动你,你就干掉谁!”
“老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黄瑾焦急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帮儿子脱罪。”
王书记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盯了神情倔强的王兢好一会,才缓缓说了句:“你要不是我儿子该有多好!”说完,这位市委书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转身走进了书房。
“没事了没事了,有你爸出面,肯定没事了!”黄瑾拉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下,接着用手绢按着儿子的额头,声音却是不知不觉地变得哽咽起来:“你说你,怎么能做杀人这种事呢,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办……!”
王兢轻轻拍着母亲的肩膀,目光却是望向了紧闭的书房门,他知道里面的父亲必定是通过电话为自己的事做着安排布置。尽管父亲说的绝情,但说到底,他们终究是父子,父亲不可能撒手不管。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地涌起一股仇恨之火,要不是梁晨铁了心地找他麻烦,他又怎么会如此地被动和狼狈!他刚才说要杀掉梁晨,完全是内心真实的意愿,背景牛b又怎么样?人一旦死了,锦平市官场固然会因此而受责,但依靠家族的荫护,未必会对父亲造成多大影响……!
讯问室里,对于何俊的审讯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面对着一直保持沉默的何家大少,梁晨暗暗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却没想到,实际上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单刀直入法,迂回包抄法,诱饵陷井法,这些讯问技巧在何俊身上,都没有起到任何效用。何俊以不变应万变,低着头做沉思的大卫状,即使是被梁晨点中了心里的秘密,却依然强忍着惊慌咬着牙一声不吭。
梁晨知道,何俊不同于灭门惨案中的凶手张默,许彦斌之流。后者是属于无根无底的亡命之徒,在证据确凿,明知不能幸免的情况下,往往会很‘光棍’地选择如实招供。但何俊,张豪,却是有显赫的家世和强硬的社交背景做依仗,就如现在何俊来说,之所以能做到‘任尔东西南风,我自巍然不动’,就在于他明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同理,郑虎,长毛等人在明确的视频证据面前,仍然拒不肯指认王兢,张豪,何俊三人,也正是基于这种原因。
梁晨也很清楚,如果不能对张豪,何俊两人做到一击必中,而且是必中要害,那么得到喘息的张豪,何俊,还有那个尚未请来的兢少,就会从容布置一张庞大的势力网,他接下来的调查,也势必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境中。
整整一个下午,梁晨分别对何俊和张豪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讯问。纵使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梁晨也不会让这两个家伙好受,烟不给,水没有,张豪与何俊一言不发,他也跟着玩深沉。悠闲地看着报纸,偶尔提个问题,腰酸了站起来走几圈,抽支烟提提神。
别说,张豪与何俊的忍受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硬是强撑了三个小时。根据法律规定,一次讯问的时间不能连续超过四个小时,总时限不能超过十二小时。张豪与何俊是在下午一点被‘请’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在凌晨一点之前,梁晨若不能取得进展,那就必须将张豪与何俊两人释放。
关于这一点,想必张豪与何俊都很清楚。这也是他们得以支撑的动力。一旦时间到了,如果梁晨再不放人,那么他们还可以通过家里的势力‘名正言顺’地对梁晨进行施压。那样一来,梁晨无疑就陷入了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