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中国这边刚好有事,你有不舒服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陆漌衡说。
“嗯。”池敛顿了一秒后,道,“谢谢。”
“不用。”陆漌衡道,“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池敛不排斥陆漌衡这个人,他点头,一秒后,声线低凛:“你找个时间,我都可以。”
他这话一落,陆漌衡嘴角弯了下,连笑都让人感觉很舒服,像块美玉一般。
“不错,这次见面,你的话明显要比以前长一些,过去丧失的语言能力基本上恢复正常了。”
陆漌衡这句话平淡又柔和,对面的池敛很平静,只是突然想起了姜诱,自己似乎是来到畔城后,话才渐渐多起来的。
两个人对这种谈话状态很习以为常。
殊不知,这句当事人都很平静的话,却让另外一个在楼梯间的人震惊得心脏都停滞住了。
——过去丧失的语言能力。
这不多不少的九个字,宛如一颗颗沉甸甸的炸.弹,狠绝又准确地投掷进姜诱的心间,嘭嘭炸开。
语言能力…………丧失…………
上面的池敛和陆漌衡完全不知道底下的楼梯还站着一个人。
陆漌衡:“池敛,这三年来,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毅力这么强大的人了。”
作为池敛的心理医生,陆漌衡已经陪伴了池敛三年,一路陪着他成长,池敛性子天生冷淡,智商高,生病了以后更是冷得可怕。
他的心理症状太过特殊,心理学上尚未出现这样的病例,陆漌衡一开始接触池敛的时候,着实感到棘手,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可是陆漌衡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一路伴着他走到了现在,其中辛苦是真的不少。
对于池敛来说,陆漌衡是他极其尊重的兄长,是他为数不多关系好的人,毫不排斥。
相处久了,陆漌衡也把池敛当成了弟弟一般,一直很照顾。
迄今为止,陆漌衡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池敛的人了。
“新朋友对你的心理有很大帮助。”陆漌衡突然道。
池敛听了他这句话后,抬头,眸里闪过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讶异,一秒后眼波立马重归平静。
池敛想起,刚才陆漌衡进教室找他的时候,看到了他在看姜诱的书……
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陆漌衡的眼睛。
池敛点头:“嗯。”
他自己也无比笃定,在这些来到畔城的时日里,姜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很多,改善了他的心理状态,比这三年里任何一个状态都好……
***
后来陆漌衡又跟池敛说了一会儿话,姜诱在陆漌衡下楼的时候从楼梯门跑了出去,躲在走廊里……
姜诱回教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手里还握着两瓶水,这两瓶水刚才是冷冻的,现在塑料瓶子外壁早已渗出了水珠,将姜诱的手心淌得一片湿泞。
绕进教室后门的时候,姜诱的视线便黏在池敛那孤独冷漠的身影上。
他似乎从来都不需要朋友,遇见他第一面,他便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姜诱走到池敛桌边,将水往他桌子上轻轻一放,水渍绕过她在瓶子上留下的手印,顺着外壁落下,淌上桌面。
正在看书的池敛觉察到声响,缓缓抬眸。
姜诱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一向冷静自持的池敛心里一滞,以为她受什么委屈了,声音沉得可怕:“你——”
“我没事。”姜诱一直能很准确地抓到池敛的心理,她赶忙回头说,“跳舞跳得太累了。”
池敛不疑有他:“嗯。”
他目光落到她另一边手中的水瓶上,忽然伸手,捞过姜诱手中的水。
指尖触过她微微发凉的手。
池敛将她的水拿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上瓶盖,稍稍一拧,将瓶盖拧松了,然后递还给姜诱。
姜诱刚才听了那番话后,已经知道池敛过去或许发生了些什么,现在看他一眼,都觉得像是有一根小针往心尖上扎了一下,而他除了性子冷一点,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生过一场病,现在,还总这么宠她。
姜诱将水接了过来。
“我自己能拧开的。”她说,“不难拧。”
池敛没说什么,而是抬手,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姜诱鼻子有点酸。
姜诱忽然伸手,紧紧攥住了池敛的手。
她不想让池敛看出情绪。
姜诱强装镇定,几秒后,无比直白道:“霸总,我今晚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池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