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飞瞥了一眼祖爷,不屑地说:“有什么好处?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有饭吃啊,饿不死啊。还想要什么好处?”
“老百姓都不爱国吗?”祖爷心中一冷。
“爱啊,爱国也得吃饭啊!你知道我们村里饿死多少人吗?一天就抬出去十六个。加入‘维持会’至少有饭吃,日本人发粮食,小孩去了还给糖吃。现在我们那里基本都是靠汉奸来管理,一个县总共才几个日本人,剩下的全是伪军和汉奸!”
祖爷不说话了,心情跌落到低谷。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祖爷突然发问。
“呃……我就生活在日占区啊。你们还想不想救你的兄弟了?”樊一飞转移话题。
“怎么救?”祖爷问。
“你甭管怎么救,我保证让你的人顺利脱险,然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行不?”
祖爷冷冷地看着他:“好,一言为定!”
“但有一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你那位兄弟嘴严不严了!”樊一飞补充说。
“什么意思?”祖爷问。
“你那个被抓的兄弟,只要在我们赶到之前没透露你们是土匪的真实身份,就有救,如果透露了,就完了。樊一飞说。
直到这一刻,樊一飞仍然认为祖爷这帮人是盘踞山间的土匪。
“放心,我的兄弟嘴很严。”
“嗯,你随我去,只要一切听我安排……”樊一飞悄悄对祖爷说着对策。
“他们能听你的?”听完后,祖爷疑惑地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还想不想救你兄弟了?”樊一飞反问。
祖爷笑了笑:“好!就依你!”
祖爷回身将三坝头和四坝头招来,在他们耳边密语了一通。随后带上小六子,跟樊一飞一同出门而去。
此时,天蒙蒙亮了,三人一路飞奔,来到赶尸客栈。
樊一飞站在门前,高叫一声:“并肩子,念短吧!火窑外可有鹰爪孙蹚过来了!”
祖爷暗自揣摩这黑话,翻译成白话就是:兄弟们别说话,房外有大人物过来了!
两个赶尸匠听到这声音,张望一番走了出来,一看是樊一飞,忙说:“你怎么又回来了?”再往后面看,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吓得倒退一步,“他是谁?”
“合吾,开山立柜鹰爪孙!”樊一飞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是当地的开山鼻祖,是个老土匪。
“合子上的朋友,进门说吧。”樊一飞又是一句黑话,示意他们进屋说。
两个赶尸匠相互看了看,大声说:“请!”
进屋落座后,樊一飞笑着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这位就是附近几个山头的挑梁人——洪霸天,江湖人称洪老虎的洪五爷。”边说边指了指祖爷。
祖爷抱拳:“各位,老朽教导无方,下面的一个蹄子不守规矩,打扰了两位爷,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那两人赶忙回礼:“洪五爷威震湘鄂,今日得见,我等有幸,有幸!”
樊一飞笑着说:“都是一家人。我们这些靠赶尸走江湖的也是借洪五爷的地面走一走,有得罪之处还请五爷高抬贵手!”
“哪里,哪里,是我手下的人不守规矩。如果各位爷财物有失,我加倍赔偿!”祖爷说。
“没有!没有!”一个赶尸匠忙说,“来人!”
内屋里走出一个“僵尸”。
“放人。”赶尸匠说。
“什么?”那“僵尸”挑着血红的嘴唇说。
“我说——放人!”那赶尸匠突然加重语气。
“是!”
二坝头被几个“僵尸”推搡着走出来。
“祖爷!”二坝头见了祖爷惊讶地大喊。
祖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坝头马上心领神会,不再说话。
那赶尸匠接着说:“洪五爷,你的人你带走,我们借地面打打尖儿,天黑就走。”
祖爷点点头说:“不扰百姓,不欺妇女,各位就可自由活动,否则,我洪老虎可不依。”
那赶尸匠也点点头:“洪五爷放心!”
祖爷为二坝头松了绑,两人眼神稍稍交流片刻,二坝头便领悟了祖爷的意思。
蓦地,祖爷长袖一甩,一颗飞钉打出,直奔其中一个“僵尸”的脑袋。那家伙毫无防备,铁钉直入头骨,嘣的一声,脑袋连同身子都被钉在了柱子上,“僵尸”这回真的变成了死尸!
二坝头快速转身,反手抓住一个“僵尸”的脖子。那家伙拼命挣扎,二坝头提起膝盖猛地顶了一下那人的裆部,噗的一声,睾丸就像鸡蛋一样碎了,二坝头手上加力,咯吱一声,那小子脖子断了。
与此同时,小六子双手齐发镖,正中后面两个“僵尸”的眼睛,铁钉刺透眼球插入脑子里,两个“僵尸”瞬间瘫软下去。
那两个赶尸匠见状慌忙从腰中拔枪,祖爷眼疾手快,又是两颗飞钉打出,那两人的手被打穿了,枪掉在了地上。随即祖爷和二坝头捡起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两个赶尸匠的脑袋。
内屋里的十几个“僵尸”听到声响,都蹿了出来,个个都拔出枪,对准了祖爷等人。
“让他们把枪放下!”祖爷用枪逼着一个赶尸匠说,“让他们放下!”声音大得要把整个客栈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