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页过去,画面换成女子每天喂男子喝一些用竹笋熬成的汤水。
男子醒了,眼神却是涣散的,画面中没有一点生命的迹像。
到了第四十五页,郝贝却是惊呆了,女子脸上是痛苦决裂的神情……
后来的画面比较连贯,比较温馨,像之前那些小清新的画面一样的温暧,寥寥几笔勾勒处男女二人患难与共的情意来。
郝贝却是睁着眼,不敢往下看去,但沈碧城翻页的动作却不有停下来。
六十五页,男子的精神好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时,女子终于晕倒了。
六十六页,女子沉睡在血泊中,气泡状的旁白出现了:【阿城,用我和宝宝生命救活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郝贝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打在最后一页的画面上,晕染开一朵朵墨色的小花。
“哥……”郝贝哽咽着只喊了一声哥,再也说不出其它任何话来。
“她叫白菱,是妈妈再婚丈夫阮文强的女儿阮白菱,是我的未婚妻,六年前,东埔寨瓦角山,以裴靖东为首的特种部队包围了我们,养父已经投降,打算带着母亲和我,还有我们七岁的弟弟,一起回国接受法律的制裁。”
沈碧城的声音低沉黯哑,语速极慢,好像垂暮之年的老者那般,每说一句话都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轰——郝贝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瞪大杏眸,满脸惊骇的神色。
耳际回响起秦佑安说的话:
【你当他是军人就是好人吗?当年东埔寨一役,明明毒贩一家都投降了,你的男人,一颗手雷扔过去,一家五口丧生火海……】
此时,郝贝好想说,不是一家五口,而是一家六口,不过五死一伤!
嗓子眼堵的死死的,眼晴也是酸涩的又痛又肿。
“哥,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所以,你才不让我跟他在一起的对吗?不光是我们有血亲,还有这不共戴天的仇恨对吗?”
郝贝泣声的哭喊着问出口。
沈碧城眸底血红一片,修长白晰的大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毕露,语带哽咽的‘嗯’了一声。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跟他在一起……呜呜呜……”
郝贝怆然大哭,心底痛的要死,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裴靖东必死无疑了。
“贝贝,对不起,如果不是情势所迫,我只会默默的守在你的周围看你幸福……是我不好,破坏掉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沈碧城柔声的哄着郝贝。
郝贝却是不依不饶:“还好,还好他死了,哥,我们的仇也算报了对不对……”
沈碧城没有说话,郝贝心里快急死了,眼泪啪啪啪的掉着喃喃道:“活该,所谓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裴靖东终于死了,哥,咱们的大仇也算报了……”
“不,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的。”沈碧城阴沉的说着,双手轻轻的摩挲着黑色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气泡圈内的字体上。
郝贝的双手轻放在小腹上,心一点点的碎掉,这是让她学那个叫白菱的牺牲掉宝宝的节奏吗?
“哥,我懂了,你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好吗?这毕竟也是我的孩子。”
沈碧城轻柔的抱她在怀:“贝贝,我不逼你,但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到,而我要的,你能做到吗?”
郝贝的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沈碧城言语里凌厉的杀意,打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来。
“哥,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
沈碧城轻笑着点头:“嗯,你好好想想,阿菱说每个生命都是值得珍惜的,所以我不想杀掉已经存活于世的两条生命。”
轰隆隆——郝贝的太阳穴突突突的狂跳着,沈碧城的意思是……
果真,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他们以为把裴瑾瑜和裴黎曦养保护起来,我就没办法了吗?一年没办法,我就等五年,十年,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
沈碧城的声音中偏执的吓人,那言语中的笃定语气,更是让郝贝的心揪的紧紧的。
郝贝的双手放到小腹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哥,我听你的话,打掉孩子,但是这件事儿,你让我自己去做,给我几天的时间好吗?”
沈碧城笑问:“几天?”
“七天,七天好吗?”郝贝满脸期待的神色。
沈碧城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郝贝只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三天,三天就可以了好不好?”不得不让步。
沈碧城厚薄适中的唇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是不留一点点情面的:“一天,贝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否则,我就让人去拿了裴黎曦兄弟。”
“好,一天就一天,但这一天,你不许让人跟着我,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去做掉。”郝贝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得同意,但也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沈碧城有丝生气的抿唇,郝贝却是哭了起来。
“呜呜呜,哥,你是不是为了复仇都不心疼我了,这是裴靖东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的外甥呀,我恨他,恨他杀了妈妈,恨因为他而让阿菱和哥哥你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但是哥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可以独自处理这事儿的权利,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郝贝的言语恳切,语速该快时快,该慢时则慢,脸上的神色也是坚决的恨意。
但就算这样,沈碧城还是在犹豫。
郝贝有些急了:“哥,我就是想去给孩子买两套衣服,然后再照个照片纪念下,再亲自结束它,难道连这也不可以,还是哥你要像对夏秋那样对你的亲妹妹我吗?”
“好,给你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