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悠看着她, 脸上神色绷紧, 刚落下的手心还有几分发麻的感觉,这一巴掌,她半点都没有留手。
她是真的生气了, 身上的怒气没有半分遮掩,直直地散发出来。
“你和吴池诗都是一类人,你没有说错。”顿了顿,脸上的神情严肃又认真,她继续说道:“你们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所有的问题都会推给旁人,你们会给自己找无数个借口,在你们眼中,永远都是旁人的错,而你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你心里不满,可以跟我说,但你一直憋在心里,然后在背后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以为这就是你做这些事的好理由了吗?”
“白师兄的事,我希望你自己去跟他解释清楚,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的厘由,没有人会为你犯下的错事收场,这一切都得你自己承担。”
见马之研愣在原地,看着她的目光满是讶异,纪悠接着说:“如果明天你还没有将这一切解释清楚的话,我就会上报辅导员,我想,学习是你一直以来珍而重之的东西,你不会希望因为此事而留下任何的处分吧?”
“孰轻孰重,你自己清楚。”
纪悠知道,马之研一定会选择听她的话。
马之研双手攥得紧紧,指甲快要篏入手心之中,痛意让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抬起眸来,眼睛和她对视,目光不避不躲,“好,我会解释清楚。”
纪悠盯着她,抿了抿唇,眼睛被气得急急眨了几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强硬一点:“还有,对于沐安这个人,你就不用再想了——”舔了舔唇瓣,心里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目光瞬间一挪,脸上多了抹燥意,她补充道:“反正是我的。”
“你——”马之研瞪着她,颇有几分怒气。
纪悠回视着她,尽是坚定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马之研果然和别人解释清楚,念及这事没有闹得太大,纪悠也就放过她一马。
自此之后,宿舍里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饱受期末煎熬,她们几乎每天都是泡在电脑前面剪视频,写稿子前渡过的。
好不容易熬过期末,纪悠和李贝贝整个人都感觉虚了不少。
李贝贝不想回家,选择留在学校,她趁着假期的空档去打打工,攒点儿小钱,毕竟她回家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父母以为她能傍上高枝,对她的态度一改从前,好了不少。
但也让她更加嫌烦。
纪悠的家里氛围很好,妈妈很是想她,于是便让她早早回去。
沐安和纪悠都是a市人,想着一块回去有个伴,也有个照应,加上两人还处于热恋期,一天不见就心里想得慌,沐安便和她买了一起的票。
宿舍门边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对应的是一个个忙着归家的学子,宿舍楼下,都是行李箱推过时发出的声音,落叶被箱子辗出,发出细碎的声音。
李贝贝把纪悠送到宿舍楼下,依依不舍地抱着栏杆,嘟着嘴巴,满脸都是不情愿的神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沐安自觉地接过行李,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姑娘彷佛经历生离死别一般,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一旁乖乖地等着。
纪悠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像是在给小动物撸毛似的,“开学前两天左右吧。”
“真久。”李贝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脸上明显地现出几分失落的情绪,抱怨道。
纪悠拍了拍她,示意她松开,垂眸看她,眸里泛着阵阵柔波:“好了,我得走了。”
“嗯,你走吧。”李贝贝站直身来,朝她挥着手,声音听著有几分低落。
纪悠转过身去,跟在沐安的身边。
北方的天气冻得快,一月份已经穿着长长的羽绒服,一阵风拂来都足以冻得人脸部僵硬。
纪悠看了看沐安身上黑色的羽绒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一模一样。
忽然又把头埋了下来。
那天他兴致勃勃地说,给她买了个巨暖和的羽绒服,试了试,洁白如雪长度刚好过膝,裹在身上确实暖和得很,她表示很是满意。
但是今天一穿,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怎么和他身上的款式如出一彻......
察觉到身边小姑娘情绪的变化,沐安适时停了下来,微微弯了弯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皱了眉,柔声问道:“怎么了?”
纪悠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也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小脸冻得泛红,唇瓣却红红的,像是一颗惹人采摘的小蕃茄,水亮的眸子看看他,又有点闪躲,声音软软的:“你没跟我说过,你和我的羽绒服是一样的啊?”
沐安愣了愣,片刻轻轻笑了声,笑声温柔又愉悦,他笑起来很是好看,卧蚕微微鼓起,桃花眼上扬,纪悠经常都会看得走了神。
他舔了舔唇瓣,半蹲下身来,替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这样一来,小姑娘的脸就被挡出一半,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在她耳边,哑着声音道:“我这叫宣示主权。”
纪悠看着他,略微侧了侧头,目光不明所以。
她的样子看着蠢萌蠢萌的,沐安看着心里有点乱。
忍着让她抱在怀里狠狠捉弄的想法,他伸出手来,指尖在她小巧的鼻子轻轻点了点,笑着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得到这么好的我都不大肆宣扬,没办法,我自好给自己宣传了。”
他的表情很是无奈,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纪悠身子微倾,张了张嘴,想要咬他的手指,他笑了笑,指尖飞快地收了回来。
直起身来,沐安感慨地说:“果然是小没良心的,还想要咬我。”
怕真的把小姑娘气坏,他又弯下身来,唇瓣擦过她的耳畔,用着气声说:“我们是情侣关系,自然得穿情侣装,知道吗?”
纪悠感觉他落在耳边的热气,沿着血管慢慢往脸上涌去,她觉得,寒风忽然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她垂下眸来,长长的睫毛遮去眼里的情绪,闷声道:“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