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各色耀眼霓虹灯一一被甩在身后,下了高架桥,一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顶楼上红色的十字标志非常显眼。
“是三院!”
林声久面露意外,她指给祁直看:“那栋楼,就后面那栋矮一点的,是脑外科的住院楼,我之前来首都看病的时候,就住一楼。”
“是么…”祁直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
何楚天听到后顿悟,原来祁直少爷上回来首都三院探望的朋友就是眼前这位林小姐。
他笑着提醒后座的两位:“再过三个路口就到了。”
商务车驶入吉园路,路两边植满了银杏树,这个季节叶子已经落完,光秃秃的更显清冷。
粥店果然还在营业,门口的路灯坏了一杆,黑暗中招牌的光芒更盛。
祁直推开车门:“我去买粥,你在车里等着。”
“小心一点,外面好黑啊。”林声久随着他下车的身影看向马路对面的粥店,怎么粥店的名字,有点眼熟?
“哎——我还没说要什么粥呢!”
祁直已经走远,林声久便作罢,灵光一闪,她打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找到几个月前的订单。
这也太巧了,她竟然叫过这家店的外卖?
何楚天作为星遇的员工,顶头上司吴总前段时间在网上转发的微博,他最清楚不过,祁少在网上表白的博主,十有八九也还是这位林小姐。
“林小姐,我多句嘴,祁少真的对你很上心呐!”何楚天不禁感叹了一句。
“啊?”
“哦对了,林小姐,有件事我还没当面和你道歉,六月份的时候,祁少到三院看你时托我订了一束兰花,后来店家跟我反馈,说那批花材品质不好混入了易致敏的蒿草还是什么草,您没过敏吧?”
何楚天的脸上浮起歉意:“这是我的失职,虽然祁少说没关系,但我还是想当面和你致个歉。”
林声久一头雾水:“你确定是我?我没收到花。”
她在首都的那段日子,从来没有见过祁直。
“那也许是我电话打得早,祁少还没来得及送给你吧?三院的脑外科不夸张说绝对是国内第一……”
祁直来首都看过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见到他?林声久心中微乱,她绞紧手指,垂眸思索着。
“林小姐?”何楚天喊了声。
“啊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是问,您现在好些了吗?”
林声久扯出一个笑:“早就已经好了。多谢你关心。”
领着星遇的工资,何楚天致力于为临时老板说好话。
“诶,要说关心还是祁少关心,我没来首都之前一直在吴总手底下工作,从来没见过祁少那么担心一个人,那次他也是凌晨到的,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去三院看你,我还记得你的主治医师也姓林,祁少不放心,又请了一位脑外科的主任,那位可是业界大拿,可难约了。”
脑外科的主任确实给她做过检查,可林医生不是说主任查房时就爱随便揪一个病例给手下的医学生讲课么。她以为自己是那个案例,也没有多想。
“诶,祁少回来了。”
何楚天摁开电动侧滑门,寒风涌入,车内灯光映照下,祁直呼吸之间,白色水雾清晰可见。
他坐了进来,拉开同林声久的距离,生怕带进来的凉意冻着她。
“忘了问你喝什么粥了,就买了皮蛋瘦肉粥和鱼片粥,可以吗?”
“可以。”林声久闷闷点头,这两样都是她爱喝的。
“那走吧。”祁直打开后排阅读灯,把粥店的包装袋稳妥放在脚边。
包装袋原本被他提在手里,一路走过来,裸露在外的细长手指被冷风吹得通红。
鬼使神差的,林声久身体向他那侧微倾,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而后她另一只手也跟上来,彻底将他的手包裹住。
“很冰的。”祁直笑着说道,正欲抽回手,就听到林声久微不可闻的嘟囔声。
“我手很热的。”
女孩的声音温温软软,手也温温软软,祁直舍不得拒绝她的好意,僵着手臂任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
前排的何楚天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憋着笑,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祁少,我先回家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成。明天要是没有别的安排,我就下午三点再过来接你们去主体育场?”
“嗯。”
北方暖气充足,别墅里的温度和外面形成寒暑两季的鲜明对比。
林声久脱下羽绒服抱在怀里,跟着祁直上了三楼。
“你住这间吧。”祁直把她的大背包放在桌子上,从她怀里接过羽绒服挂好,而后走进卧室的卫生间检查了遍洗漱用品。
“我住二楼最右侧的卧室,有事打我电话。粥是在这里吃还是去餐厅吃?”
“去餐厅吧。”
一楼客厅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林声久睡眼朦胧地坐在餐桌前,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