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翠山庄住宅小区,已是接近中午时分,天气阴沉沉的,小区内非常清静,只有间或几声犬吠和鸟鸣声传来。柏油道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车辆和行人。也难怪,象这种低密度郊外住宅,在非节假曰的时候通常都是这副模样。
这时,路上驶来一辆电动三轮车,车厢中堆着比人还高的纸箱纸板,以及旧报纸。
驾驶员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长了副马脸,高颧骨,棕黄色的皮肤,一双略微凹陷的小眼睛正在东张西望。
三轮车驶到了接近七十六号院的位置,在路边缓缓停下。
马脸男子从驾驶座上下来,从上衣兜内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喷云吐雾之际,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在鸣翠山庄从事收购废品的工作已经有一年多了,别看就这么个不起眼的活计,当初进来时可也挺费劲,当今社会啥都讲个关系,收破烂也是一样,在给物业公司孝敬了几千块的“入场费”后,换取了营业资格,不过这也很值得,因为整个小区内就只有三个人专业干这个。
其实收破烂这项工作看似低贱,实际上并不比一般公司的白领挣得少,尤其是同行三个人经协商统一收购价格之后,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比起外面的市场价要低许多。而且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多数情况下房主也没那个心思斤斤计较,更犯不着为了几块钱的差价专门把废品拉到外面去卖。
这样长期积累下来,多出的收益可不是个小数。
不过人往往都是欲壑难填的,马脸男子就是这样,时间长了,心思也慢慢活泛起来,开始琢磨着利用职业之便,搞点儿“副业”。
由于天天在这里面转悠,他对小区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尤其是在白天,这一栋栋的别墅大多数时候是无人在家的。
两个月前,他曾经潜入一家宅子,搞了一票肥的,出乎意料之外,事后那家主人居然没有报警,甚至连物业都没找,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令随时准备一个风吹草动就溜号的他欣喜不已,分析缘由,估计房主没准儿是个贪官之类的,不愿意招惹麻烦。但是几天之后那家的院子里新入驻了一条气势汹汹的大藏獒。
其实,即便房主报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局子里的积案多如牛毛,只要不出人命,像丢点儿东西这类小事情,派出所的民警来了也就是例行公事地瞧瞧,做下登记,不会下功夫认真查的。
尝到甜头之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寻找新的目标。
至于这个七十六号院,他已经观察了好些曰子,发现除了周末节假曰外,白天无人居住,而且最为有利的是,院子里没有发现看家狗的踪迹,这可是非常难得的。
想到这里,马脸男子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树上安装的监控摄像头,自己现在所处位置是个死角,又有三轮车和纸箱子做掩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区的监控摄像头只能监视公共区域,不能看到业主的庭院内部,因为这牵涉到个人隐私。
中午正是办事的最好时机,据他的了解,保安人员吃了饭要午休,是巡逻的空档时间,监控室也就留下一个人值班而已。
马脸男子掐灭了烟头,瞧瞧四周无异常,随即按计划好的路线,快步走到七十六号院西墙边,踩着那棵靠墙的大杨树,身手敏捷地蹬上去,翻进院子。
他先蹲在灌木丛边呆了两分钟,院子里一切正常,和他预估的情况别无二致。于是他起身弯腰顺着卵石小径一溜小跑,来到了小楼边,顺着窗户往里面探望,确认室内无人,继续沿着外墙走,一直走到南面的厨房位置,打算从这里敲碎一块玻璃,扒开插销,就可以翻进去了。
他从腰上取出一柄椎形小锤,找好部位,准备敲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上空传来“叽”的一声尖叫,以及扑扑的扇风声,紧接着就感到后脑勺上一阵刺疼,热乎乎的液体顺势流下。
马脸男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看是究竟什么东西,扔下小锤子,用手捂住后脑就往外跑。
“叽。”那个尖利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凉风,瞬间脖子及后背上又重重挨了一下,伴随着衣帛撕裂声,就像锋利的刀子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