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挚不情不愿地转身,“要不要把戏做成这样,我打个电话又怎么了?”
进来的果然是宋憬闻本人。
瞧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儿,宋憬闻笑得有些无奈:“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些好。你担心什么?白砚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关键,他还跟你同声同气。”
行吧,算你明白。
裴挚心里舒坦了些,晃到书桌边上,顺手摸起笔山,问宋憬闻:“你说吧,事情发展到哪个程度?”
宋憬闻负手而立:“段家不止段墨初一个人,他把持家业这么多年,早就有人对他不服。我受人掣肘,他现在就能肆意妄为吗?”
同理,南亚方面可以合作的势力也不止段墨初的后台这一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角力,无非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一边捏着笔山玩的裴挚猝然抬头。
宋憬闻也看向门口,“进来。”
门开了,男秘书站在那,神色有些急:“老爷子的人来了。”
宋憬闻跟裴挚对视一眼,宋老都快去了,眼线还布得这样广,裴挚昨天才到,老爷子今天就来要人了。
接着,几个男人闯进书房,先对宋憬闻点头,然后,为首的中年男人笑着望向裴挚,“你果然回来了,宋老挺想你,差我们接你过去。”
这一去还能轻易脱身?
可不去今儿谁都别想安生,裴挚下意识地朝宋憬闻瞧,这人自己能把事情搞定?
宋憬闻会意:“本来还想招待你几天,既然这样,你先跟他们去吧,别让老爷子担心。”
行,自己能搞定就行。裴挚有些烦躁,终究把笔山放回去,对宋憬闻说:“走了。”
既然这边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他先去稳住老爷子也不是不行,毕竟,宋老要真反手弹压他们,事情就不好办了。他讨厌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可眼下并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宋憬闻正在办的事儿涉及好几条人命。
裴挚踱到中年男人身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儿。
中年男人对他笑笑,转而又看向宋憬闻,讨好地说:“老爷子让您也过去一趟。”
宋憬闻微怔。
半个钟头后,宋老的病房。
裴挚大大咧咧地在沙发坐着,眼睛看窗外,看墙壁,就是不看对面的人。
病床的床头略微升起,一位发色花白的老人靠着软枕坐着。老人虽然面容清癯,可眼光炯然有神,气质凌厉,紧绷的唇角透着股子说一不二的强硬,是旧居上位的气势。
宋憬闻双腿交叠,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
老人不悦地质问:“你最近在做什么,当我一点都不知道?”
宋憬闻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并没瞒着您。”
只不过,也没特意通知。
宋老显然已经得知了跟东晓有关的全部,轻蔑地说:“枉我对你言传身教这么多年,你居然为一个孩子动这么大的阵仗。”
宋憬闻说:“我不如您,有些事,大概这辈子都悟不透。”
换来宋老一声冷哼。
那俩父子训话,裴挚只当没听见。
可火转瞬就烧到了他头上,宋老又问宋憬闻:“你把你弟弟带回来干什么?做给谁看?”
还是来问责的。
宋憬闻做了些什么事呢?布局的同时,做出裴挚被宋老抓回的假象,顺便黑了自己爹一把。
没等宋憬闻回答,裴挚说:“可别闹了,我比他还想要段墨初的命。”
对着他,宋老语气缓和了些,“为什么?”
裴挚又驾轻就熟地端出那副恶少样儿:“看不惯他呗,谁让他总想动我的人。就算这次你拦着,我早晚都得打爆他脑壳。”
宋老眼光直扎他的眼眸,“段墨初。”
不是询问,只是把这个名字过一遍。
裴挚没说话,可不就是段墨初。
宋老眼神更深,“白砚?”
裴挚拿手肘撑着身体,坐正了些。
宋老又说:“白砚当初就是为那孩子跟那一帮人拼上的?”
依然不是询问,只是陈述。
果然,关于裴挚跟宋憬闻的一切,老爷子都查得一清二楚,这是什么样的掌控欲?
裴挚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说话。
宋老转而训上了他:“你非要跟男人在一起就算了,还找了个跟你一样的硬骨头。”
裴挚冷冷笑了声,“不是这样,咱们也走不到一条道上。”
这回轮到宋老不说话了。
他这小儿子喜欢男人,而且就是稀罕白砚,死活都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