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泉的戏是人家打破头都要上的,这次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下午才嘲讽过凌小花的背景,晚上裴挚就成了他的大背景。
他看着裴挚,冷嘲道:“你好大的本事,我好大的福气。”
裴挚一见情况不对,赶紧照实解释,“我本事大我不否认,可你接这戏真不算你的福气,那是导演的福气。你可别不信,谭清泉听说我想让你演他的戏,都快乐癫了,只差没拉我结拜。”
自己在导演嘴里是什么口碑,白砚自然知道,可说不清为什么,明明这戏他不是不感兴趣,他心里就是膈应。
白砚步子迈到写字台旁边,把剧本扔在桌上,不发一言。
裴挚见他哥没拿剧本砸他脸,趁势头好,赶紧继续解释,“谭清泉的戏就是我给自己找的投资项目,你能演最好,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真不愿意,也没事儿,我跟谭导说,咱们再另外公开公正地甄选男主角。”
这可跟上次不一样了,他至少给了白砚选择权。
没像接代言那样,不容分说地把一坨金子砸在白砚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狗王子又叼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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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个童话没看明白没有关系,影射的现实剧情,后面会从裴挚这边说明白。
我知道你们很想这章就知道,可是故事有故事的节奏。
你们可以很想知道,但我不能乱讲故事的节奏,节奏乱了,文到最后会很难看。
现在整个剧情的指向——》揭秘白哥彻底放飞自我。
至于为什么写小花和老戏骨的剧情,因为女主角就是白哥放飞自我后明怼的第一个人啊,怼女主角以及背后的整个公司就是他彻底放飞自我的标志。_(:3」∠)_
第29章 真实
这晚,白砚没说演谭清泉的戏,但也没说不演。
裴挚当然没有紧咬着不放,反正电影最近才立项,开拍估计得是明年的事儿,白砚有的是时间考虑。
次日晨,白砚化完妆出来,在布景地旁边碰到了老戏骨。
老戏骨也是早早就扮上了,看见他就问:“凌肖来了吗?”
白砚问:“您找她有事?”
老戏骨说:“今天第二场是我跟她的戏,我想趁早跟她对对。她是新演员,现在演戏遇上困难,我们这些当前辈的总要帮一把。”
白砚本来想说,她就是明着打算把戏全混过去的,您这番好心注定被当成驴肝肺,可老人神色温和却出奇认真。对着这样一位拿一份片酬、恨不得贡献自己全部光和热的前辈,白砚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略作思忖,说:“您忙您的,我跟她比较熟,待会儿我帮她找找状态。”
熟人间的确比较好说话,而且,对于演员来说,有一定了解和信任的对象,比较容易帮自己入戏,老戏骨当然也明白,可还是问了句,“你有空?”
白砚说:“放心,我的戏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没有自己的戏,女主角是不会跟他们一样清早就出现在剧组的。
白砚自己坐下摸出剧本再次研读,裴挚也挨着他坐下了,“那老爷子看起来是个好人,你跟他挺熟?”
这是没话找话说,白砚还是答了句,“他人不错,我们以前有些交情。”
的确有些交情,把老戏骨介绍给导演的,正是白砚。
不是为其他,白砚纯粹不想让眼前的世态那么炎凉。老爷子以前有过几部影视作品,之后一直窝在团里演话剧,小康生活即足。可今年春天他在横店遇上老爷子,一打听才知,老爷子的独子出车祸半身不遂,所以年过六旬的老人不得不出来为昂贵的医药费奔波。
这种人,不会无故接受旁人金钱上的援助,白砚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老人介绍角色。
只是为了让世态不那么炎凉,这是真的。
家逢巨变之后的世态炎凉是什么滋味,白砚太明白了。
遥想他母亲白女士在世时,手里捧着的也是一线小生,这就意味着白砚本身自带娱乐圈资源,所以在2009年一月末之前,电影学院,班里同学和舍友对白砚总有种着意的讨好。
到什么程度?上大课都不用他说,班里总有一两个人会替他占座。再不熟的同窗,过生日请朋友,都不会落下他。
他妈一去,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家对他的态度变了。首先,占座是一定没有了,课间课外,以前总爱有意无意跟他结伴的那些人,也全都消失不见。
白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被慢慢地、循序渐进地洗刷的。
他还有裴挚?
的确,母亲去世后,裴挚跟裴明远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干脆离家常住在他们的小窝。
可他们没能抱在一处取暖,裴挚这个行为只是完成了一次角色转换:以前,裴挚把父母家当成旅馆,每天一门心思惦着来小窝跟他厮守。那时候则变成,裴挚把小窝当旅馆,一门心思惦着出去找乐,呼朋引伴。
而白砚还顾不得自己被冷落,他只是觉得裴挚受了打击状态太不对。
有一次,他们在某个餐厅遇见裴明远,裴挚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夜里回家,白砚终于忍不住劝出口:“不管阿姨去世前他们发生了什么,裴叔又没有原则性的错误,你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总这样跟他犟着,你自己也不轻松,何必呢?”
裴挚当时把他压在床头,用力亲他的嘴,接着扒下他的睡裤,用最亲密的行径扯开话题,“你不爱我了,总想把我哄回他那儿去。”
激情过后,是比燃尽的香屑更落寞的冷。
白砚去浴室冲澡回房,裴挚已经不在家了。他心凉得彻底,但也不奇怪,裴挚突然消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好几回他半夜睡醒突然发现身边没人。裴挚的去处无非是酒吧,如果他不追着去,裴挚喝多了就在包间或者纨绔发小家睡,美其名曰,半夜回会把他吵醒。
白砚对那个时候最深刻的记忆:深夜他独自躺在床上,望着一轮清寒的月,细想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也曾美好过,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身边的一切都不美好,可也曾有一个人让白砚觉得,这个世界不只有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