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钧没话说。
杨程奕自顾自地说:“不会吧,四年前那个女人在顶楼又是尖叫又是咆哮的,大晚上听着就跟闹鬼似的,居然长得那么……”
中每个人私人地盘是当初他们五个合资建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的,楚盛钧拿了大头,除了是理所当然的决策者之外,当时的他还要了顶楼一整层的使用权。
正因为顶楼是老大的私人地盘,闲人免进,所以的电梯只修到七楼,另外则有一部私人电梯,直达八楼。
建成有五年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去过顶楼,但是他们知道第一个住进顶楼的是一个女人。
楚老大将那个女人保护得很好,每天有专人上顶楼去送饭,只送到门口,然后由他亲自端着进去,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楚盛钧摔伤了腿,只能推着轮椅行动。
他们四个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只是有时晚上住在这里会时常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
正是由于这样起初几个月的业绩并不好,虽然说建立的初衷是方便他们自己自己吃喝玩乐的,可是看着每个月白白地贴进这么多钱还是会心疼。
于是,他们便趁着楚盛钧有空下来的时候跟他隐约地提了提,楚盛钧看了看几个月的数据,眼睛眨都没眨,淡淡地说:“没事,都算到我头上。”
霸气外漏得让他们差点当场就给老大跪了。
楚盛钧腿好了以后去顶楼的次数突然就少了下来,顶楼女人的惨叫声也消失了,这时他们猜测着两个版本:1.那个女人死了。2.那个女人疯得厉害到连顶楼都关不住了。
他们通过观察得出,第二个版本比较可靠,因为老大没事就往g市跑,g市有着我国一所很出名的治疗精神疾病的专科医院,但是老大往g市跑的时间不长就没事往美国跑了,这让他们很摸不着头脑。
猜来猜去都觉得不太靠谱,而且随着事件的流逝和老大逐渐变得正常,他们就慢慢不再谈这件事,可是顶楼的疯女人仍然是他们四个心底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和谜题。
楚盛钧自己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个烟圈,他看着那圈烟在空中散去,不管旁边杨程奕在说什么。
要不是他这几年亲眼看着她慢慢改变的过程,他也不相信,她当时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转变这么么大。他同样也不会相信,她在改变成这个样子以后的一件事就是甩掉自己。
*
顶楼那几间房却还是老样子,连摆设都差不多,她置身于此,恍惚间还以为是回到了四年多以前,回忆也被那么轻易地勾起了。
当年答应那段交易以后,安逸便跟着楚盛钧,不久他就发现了她在夜总会嗑药染上了瘾。那个时候,她很慌张也很害怕,怕他厌恶更怕他抛下自己。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每每发作时候,承受的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她真的宁愿死去。
幸好楚盛钧并没有因此而抛下她,反而答应帮她戒掉。
他和另外四个人建了,落成后首先装修好的就是顶楼,她秘密地住进了顶楼,并且这一住就是一年多,期间的过程惨烈无比。自然治疗辅助药物治疗,医生每天来一次,剩下的时间全是她自己扛,那段时间他不知怎么摔伤了腿,也整天在顶楼呆着。
每天,有人送来三餐,她吃不下去,他就逼着她吃,她没办法,有的时候会吐他一身。那时候他也不恼,皱着眉头重新给已经闹腾到脱力的她喂饭。
发作的时候最可怕,她控制不了自己,砸东西,摔东西,有的时候一闹就是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经常发现自己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愧疚涌上心头,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楚盛钧就先开了口:“愣着干嘛,还不快拿药过来包扎。”
折腾了那么久,他们早就饿惨了,早饭一送上来,哪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就是一顿疯抢。看着彼此满脸青紫伤痕,他们相视一笑,毫无形象可言。
那是两人这几年中唯一一段相处的和谐的日子。
相依为命。安逸现在看来这个词形容他们两个人有点可笑,但是她当时就是这个感觉,他点燃了安逸心底深处对未来的希望,但是还没等这种情愫燃烧起来,就被现实狠狠地浇熄了。
她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的感情,统统都成了一直萦绕在她耳边的嘲笑声,嘲笑着她曾经的不堪,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你配吗?你真的配吗?
安逸心烦意乱地甩了甩头,试图摆脱心底的这种声音。
在楚家私人别墅里面做了十多年管家的李叔又一次来到了顶楼,他一见安逸就笑了,“安小姐,没想到再见还是在这里,哎呦,快有四年没见了吧。”
安逸也笑,“是啊,李叔身体还好吗?”
“老骨头了,还是老样子,倒是你一转眼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两个人互相寒暄了一会儿。
安逸在屋里呆了两天了,楚盛钧不让她玩手机,用电脑,基本上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哦对,还可以看书,可是楚盛钧这里的书大多是管理类和经理类的专业书,安逸虽然在国外修的是经济,当她刚看了两页,才知道自己这几年的书真是白读了。另外一部分是外文原版书,安逸一看封面就没有看的兴趣。
话说建立的初衷不就是给这五个公子哥玩乐的吗?楚盛钧摆这么一堆书在这边也不嫌败兴,或者说败性。
不过这种书催眠倒是不错。
安逸吃过晚饭以后,看了会儿书居然又困了,她强打起精神,用房间里面的固定电话给楚盛钧打电话。
她难得主动给楚盛钧打电话,那边也很识相地很快就接起来,“什么事?”
“这两天我快憋死了,明天想出去透透气。”那边没什么反应,安逸赶紧又加上了句,“老闷在屋子里不止对我的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为了能出去,她也真是拼了。
“你居然会对这个上心。”虽然还是这么说,楚盛钧的口气明显缓和了,“明天你想去哪里?做什么?”
“我来之前搜了几家e市剧团的招聘,在网上投了简历,这几天都要开始面试了。”
楚盛钧皱眉,“你现在怀着孕还能做这种工作?”
安逸呐呐地不说话,她根本没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她坚持,“e市这几家剧团都挺好的,机会难得我不想放弃。”
楚盛钧沉默了一会儿,“好,你等我一会儿回去以后再详细地说。”
这是安逸第一次这么期盼楚盛钧过来,没想到只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到了。
安逸歪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这么快啊。”
楚盛钧“嗯”了一声,边脱外套边说:“我问过医生了……”他故意顿了一下。
安逸紧张地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