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安妮那个头号追求者弗恩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
学校里有传言是转学了,但具体怎样却没人知道。
“喂!那边的!你是谁!”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员从街道对面吼道。
救护车已经拉着安妮前往了医院,但响着警笛声的警车还停在安妮家门口,似乎在探究什么情况。
这个警员显然发现了一直站在对面的周宇,觉得有些异常,想过来询问原因。
周宇见状,将伞压得低了一些,转身离开了这里。
雨越下越大了,在地面上积了很深的积水,以至于周宇每踩一步都会溅起不小的水花,把裤子都快溅湿了。
这让周宇终于感觉到了冬日的寒冷,冷得身体都有些发颤了。
可过了一会儿,寒意却渐渐散去了,反而多了一些暖意。
虽然有些奇怪,但周宇也没有细想,只是加快了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紧随其后,为他遮住了所有的雨水。
呼——
寒风呼啸而过,周宇将伞合起,打开了房门,挡住了外面的阵阵寒风。
门内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只有客厅里有些微的亮光。
想必又是那个酒鬼父亲尤金在看电视,周宇面无表情地想道。
他身上的衣服现在都在滴水,即使已经进入了屋里也不免有些寒意,他需要去换衣服。
刚往前走了几步,客厅里立刻传来了熟悉的粗哑声音:“杂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给老子去做饭!”
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吃力地抬起半个身子,露出一张脸看着刚刚才到家的周宇,语气十分不满。
周宇抬眼望去,看到这个男人的样子后微微愣了一下。
男人原本只是虚胖的身材彻底变得赘肉满满,连原本蜡黄的脸上都挂上了些病态的苍白,就像是一个即将步入死亡的老人一样,苍老而毫无生命力。
他淡绿色的眼珠显得很浑浊,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原本还算大的眼睛,彻底将这张脸上唯一的亮点也遮住了。
“好。”
周宇眨了眨眼睛,祖母绿色的眼珠一如既往的清澈。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父亲,罪大恶极的背叛者。
从小时候起,所有人都对他说,他的母亲背叛了他的父亲,只留下了他这个拖油瓶,拖累着他的父亲。
这一度让小时候的他害怕极了,也愧疚极了。
他害怕被父亲嫌弃而被赶出这个家,也对于他母亲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和憎恨,甚至为这些本不该他这个孩子承担的事情而对他的父亲尤金充满了愧疚。
这也导致了他的整个童年都是灰暗的。
他不敢反抗父亲任何不合理的命令,任打任骂,只求能留在这个几乎称不上“家”这个称呼的地方。
直到两个星期前,他才在阁楼上的小格子里发现了一切的真相。
他发现了一本母亲的日记本。
他的母亲并非抛弃了这个家,而是突然失踪的。
他从日记本里可以读出母亲对于这个家,或者说——对于他这个儿子的深爱。
也同样从字里行间明白了他的父亲尤金对于这个家的不在意。
他常常喝酒,甚至为此丢了工作,还经常在酒后家暴他的母亲。
在这样记满了悲伤事情的日记本里,母亲唯有在记录到他这个还不满一岁的儿子时才会多出些喜悦的色彩。
然而在最后一天的记录后,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xxx年x月x日
尤金他今天又喝醉了,他又打我了。
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离婚?
可是周宇他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我不想他没有父亲……我不能离婚。
尤金他找我有事,又是之前的事情吗?
我说过不同意的。
算了,就陪他去一趟吧。】
很明显,从日记本上记录的那件事之后,他的母亲就失踪了,唯有他的父亲知道去向。
而他的父亲尤金隐瞒了母亲的行踪,并宣称她抛弃了他,抛弃了这个家。
这个如此热爱着这个家的女人就此没了音信,还背上了这长达十八年的恶名。
“饭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