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不甚明了,我便将这个中缘由一说,鲤鱼连忙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
豆腐不相信,说:“合着这小章鱼还有魂?还会告状?要告状也是我们告状才对,我们才是受害者。既然不能直接扔下去,那该怎么办?”
鲤鱼说:“开额取珠。”
豆腐闻言来了劲儿,说:“我才不相信,章鱼的额头里面还能取出珍珠,来来来,咱们下注,认为没珍珠的站我这边,认为有珍珠的站鲤鱼那边儿。输了的人,回头在甲板上跳肚皮舞。”
顾文敏闻言哭笑不得,说:“你还真是什么都能闹腾,这个世界上,人类未知的事物太多了,这传说既然能千古流传下来,必然有它的道理,空穴来风,其风有因,我站在鲤鱼这边。”吴思冬立刻表态:“我相信顾警官的判断。”机器人四个不参与这个游戏。
林教授见此,呵呵笑着说:“那我也来下注,我还是很期待开出灵珠的。”说罢站在了鲤鱼那边,段菲跟着林教授也站在了鲤鱼那头。这样一来,就剩下我了。
豆腐急了,威胁说:“老陈,你不想一会儿跳肚皮舞吧。”
我道:“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说着,我站在了顾文敏身边。
豆腐傻眼了,说:“你不是说真理在少数人手里吗?那你怎么还抛弃真理?”
我淡淡道:“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看不透真理的。我是个俗人,我随大流。”其实这也只是众人的一个小玩笑,一晚上的精神紧张和血腥,我们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些愉快的放松的事情来调节,比如陪豆腐玩这个‘谁跳肚皮舞’的游戏。
我也不相信幽灵蛸的额头里会有‘珠’,便等着鲤鱼动手。他也有些紧张,在幽灵蛸额头上下了好几刀子,翻着皮肉寻找,一时腥臭扑鼻,挺恶心的。段菲皱了皱鼻头,捂着嘴说:“哎呀,臭死了,哪有什么珠子,还是快扔下去吧。那些古里古怪的传说,民间多了去了,要都相信照办,我们还活不活了。”
☆、第二十七章 取珠
鲤鱼拿着一把杀鱼刀,双手血淋淋的在幽灵蛸额头翻来翻去,就在众人都有些受不了这剧烈的腥臭时,他神色变了下,右手的两根手指并拢,做了个往外抠的姿势,紧接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被他抠了出来,轱辘轱辘滚到了地上。
那是个圆形的东西,外表包着一层血红的肉膜。我以前贩鱼也经常杀海鲜一类的东西,但从来不知道在章鱼的脑门里,会有这样一个圆圆的肉疙瘩。
难道真的有珠?
段菲捂着嘴巴,小脸变色,说:“看来我今天是吃不下午饭了,阿英,我们午饭是什么?”
阿英说:“原计划是铁板章鱼,现在我想你们都吃不下了,临时改为大马鲛鱼炖土豆。”
豆腐苦着说:“又是这个,从上船一直吃到现在。”
阿英笑了笑,说:“只有这两样选择,或者咱们还是吃铁板章鱼?”
我挥了挥手,道:“别说吃的了,就炖土豆吧。”紧接着便蹲下身将那个肉疙瘩捡了起来,我不太怕脏,以前杀海鲜习惯了。
那肉疙瘩捏在手里硬硬的,似乎里面包着过什么东西一样。我立刻试着去撕表面的肉膜,那红色的肉膜撕开后,霎时一阵宝光炫目而出,我只觉得眼花缭乱,船上其余人也纷纷惊叹。
那阵宝气闪烁须臾,才褪去华光,定睛一看,却是个鸽子蛋大小的浑圆宝珠,色泽乳白,像珍珠,质地又比珍珠通透,在船灯的照耀下,流动着炫目的华光。我以前陪肖静逛过的珠宝店也算多了,从没有见过这么夺人眼球的珍宝,那东西的华光和我手上的血腥肉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
鲤鱼自己估计也没有料到,说话有些哆嗦:“真的有珠子,好险好险,还好没有直接扔下去,看来祖先们流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道理的。”说罢赶紧去解剖另一只幽灵蛸,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摸准了灵珠的位置,果然没多久,便又掏出了一颗珠子,比我手上的这颗还要大。
此刻正是黎明前夕,四面八方灰蒙蒙,只有极远的天际线上,露出一线橘色,这两颗明珠在黎明中相映成辉,那宝光霞气,令人叹为观止,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
鲤鱼有些激动,说:“撞见宝贝了,这两样东西要是卖出去……那我就发了。”
豆腐听到这儿回过神来,说:“哎哎哎,什么发了发了的。”
他将两颗珠子一收,交到机器人一号手里,说:“海盗船是他们四个冒死上去的、幽灵蛸也是他们弄死的,排辈儿也排不到你头上啊。”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鲤鱼顿时就急了,但料是豆腐说的也有理,他找不出反驳的话,神色又是焦急又是尴尬,嘴里打着哈哈。
豆腐没发现,我却瞧见鲤鱼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腮边的肉一紧,想是生出了什么恼恨之意,心下不由一叹:之前一船人还好好的,这会儿利字当头,就间隙丛生了。
豆腐的说法也无可厚非,那东西本就是机器人几个出力弄到的,即便他们不要,也该算到我和豆腐头上来,但利益这东西就是如此,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分一点儿。豆腐到没什么贪心,按照道理办事儿,但却茫然不知自己已经得罪人了。
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好在光头四人对这东西并不看重,而是交到了林教授手里,大意是要充公的意思。林教授扶了扶眼镜儿,严肃谨慎的将东西收了起来,说:“我只知道蚌珠,这种出珠的情况确实罕见,这两样东西很有研究价值。”
转瞬,鲤鱼拍了拍血糊糊的手,将两只幽灵蛸的尸体扔下了海。众人这一夜可谓惊心动魄,此刻天光即将放晓,又饿又困,阿英张罗着煮了一锅吃食,众人也没有心思谈天,迅速吃完,便蒙头大睡,补充一夜的消耗。
这一觉睡的很长,我醒过的时候看了看手表,足足睡了八个小时,从黎明的五点钟,睡到了中午的一点,精神头和体力也恢复过来。
上了船头时,却见阿英在指挥室,坐在一排现代化操作设备前操纵船只,其余人则还在睡觉,鲤鱼也换下了岗。
我没什么事做,便点了根烟坐在阿英旁边看她操作,随意闲聊几句。
没多久,阿英忽然说:“好像要变天了。”顺着她的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前台看出去,只见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了一层阴云,看样子是要下雨。
我点了点头,说:“海洋环境,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快。”阿英估计是累了,打了个哈欠,眼睛水汪汪的,我想着她一个女人,也是许久没睡,在旁边看了会儿,大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导航程序,也掌握了大半,便让她去休息,我帮忙看着。
阿英闻言感激的笑了笑,让过位置,给我讲解了一下指挥台的基本操作,便哈欠连天回了休息室,
此时是中午的一点,夏日里本该是阳光最为炙热的时候,但此刻天上阴沉沉的,空气中有些闷热,整个船上的人,除了我都在休息,也无事可做,在指挥室一边调整船只航向,一边想写有的没的。这次出海不太顺利,也不知唐江泽的鬼魂还在不在船上。
根据导航显示,按照这个速度航行,我们在五小时二十六分钟后就能到达渤海海岸。
一边想着,我一边又看了看外面的海天,这一眼看去,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外面的天气阴暗的有些异常,比我刚才和阿英说话时显得更加暗了。虽然深圳是个靠海的城市,但海上变天时,海岸线是会被封锁的,因此我没有经验来判断,这样的天色究竟属不属于正常范围。
之前薄薄的乌云,已经如同浓墨般铺满了天空,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它们低垂着压向海面,给我的感觉是,天与地,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接近,有种要塌下来的感觉。
就在我思考着这种天气是否正常时,豆腐踢着拖鞋从休息室上来,看了看外面,咦了一声,说:“看样子要下雨了。”话音刚落,乌云间猛的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刹那间的纵横,爆发出夺目的光辉,整个世界陡然一亮,又猛的坠入黑暗。
伴随着闪电,云层中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霆之声,一声接着一声,连成一片,震的人耳心发麻。
我的警惕性让我无法置之不理,于是对豆腐说:“别傻愣着,去把鲤鱼叫起来,这一变天,海上肯定会有风暴,船只的操纵,还是由专业人士来指挥比较可靠。”豆腐点了点头,立刻往休息室走,才走到一半就从楼梯里退了回来,原来却是鲤鱼已经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冲,估计是被雷给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