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晏轻看了他一眼。一路奔波,连滚带爬,他头发有些乱,翘起来了几缕,上半身又是什么都没穿——换成别人被问了这么一句话,早就忍不住骂一句‘变态’了,他却偏了偏头,面无表情的回答说:“黑的。”

陆尧应了一声,然后给那边发了过去。

“你别误会。”陆尧顺嘴解释了一句:“是别人让我问的。”

晏轻:“嗯。”

陆尧:“……”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感觉更变态了怎么办。

他忍不住提醒道:“以后有人问这种问题要记得抽他哈。”

晏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陆尧忙着发短信,没注意。

领导那边很快给了他回复:“很好,同志你很有前途,看样子已经完全不要脸了——过会儿我给你发一张表格,每天都要填写一遍。”

陆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包括每天询问人家内裤颜色?”

“是。”领导回复,“帝都这边已经开始汇总所有有关嫌疑人的信息了,而且大部分都已经被扣押,很快就可以押送进京——你要是愿意把晏轻送过来,就可以不用每天填表格。”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晏轻一眼。

少年垂着眼睛坐在他的床上,两只手规矩的交叠在一起,陆尧不看他的时候他就错开眼睛,陆尧看他的时候他就回视。

陆尧叹了一口气。

这小孩儿太乖了,要是再闹腾一点,他立刻把人打包扔到帝都去。

“我要是问一次还能解释说我在工作。”陆尧回复,“每天都问会被当成变态的。”

领导手速很快,“变态只会偷偷摸摸的看,你不是,你光明正大。为了建设共产社会,问个内裤颜色怎么了?”

陆尧:“那可以不一定。而且观察就观察吧,为什么要问内裤颜色?我真觉得你是在满足自己某些奇怪的性癖……”

领导给他发过来了一张图片。

乌漆嘛黑的,拍摄地点是在一片山林中,盘虬的树木,茂密的灌木丛,照片上隐约有个人影,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安静的半靠在树下。

国安部七组组长云姜。

他的尸体被发现在云南大山深处,死亡时间三天以上,死因不明。

晏轻来的地方。

陆尧问:“怎么了?”

领导没回复。

陆尧等了一会儿,晏轻问道:“可以睡觉了么?”

“可以。”陆尧答应了一声,然后扶着他躺了下来。他买的是单人床,晏轻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他没想太多,从衣橱里拿了一床被子出来,准备去客厅睡。

晏轻侧头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着问:“一起睡么?”

陆尧没有迟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床。他侧着身子,单手支腮,外边有月光照射进来,洒在了晏轻脸上。少年双手交叠,陆尧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他跟云姜死前的姿势有点像。

他跟云姜不熟。那个黑衣人说的其实没错,国安部十二个组长之间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云姜更是出了名的孤僻。他常年隐居在大山中,鲜少露面,如果不是每年年底必须进京汇报,陆尧可能压根就见不到他。

云姜看上去年纪不大,是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眉眼也是一等一的清秀缱绻,面色苍白,留着长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阵黑色风衣,走路时身上叮当作响,挂着跟晏轻一样的银饰。

他走路都贴着墙根,陆尧跟他是天生的不合拍,两个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

所以他对云姜的死……其实没太大感觉。

而且国安部的组长跟韭菜似的,死了一茬还有另外一茬,西边最不安定,就陆尧在任的这些年,那边负责人都换了七八个了。

晏轻问他:“这个姿势可以么?”

陆尧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他的睡姿,笑道:“不用管我,我糙惯了,什么姿势都睡得着。”他里边那条手臂有些发麻,就抬起来贴在了晏轻胸膛上,“借个地儿放放胳膊。”

晏轻稍微往前靠了靠,“还可以借别的地方。”

陆尧被他哄得心满意足,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让别人靠近你的。”

“没有。”晏轻说:“你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你,所以不介意。”

陆尧问:“那可不是。”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对晏轻不一般。

“哎,问个事儿。”陆尧闭着眼睛,问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啊?”

晏轻想了想:“我认识的人。”

“不止是认识吧。”陆尧慢吞吞道:“我猜你还被人家拿捏住了把柄。”

他一开始觉得那黑衣人身手不凡,没想到脆得很,这样的人怎么能把晏轻揍昏过去?

晏轻没有否认,“被拿捏了。”

陆尧心口跳了跳,他掀起眼皮看向晏轻,试探道:“你是人么?”

晏轻说:“我不知道。”

他腰腹上有层层叠叠的绷带,隐约透出了血腥,陆尧的手从上滑到下边,忽然说:“你这个纹身,我见过。”

——他给晏轻脱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