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之前也看过你，很多次。苏叶，你很不错，至少，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极为满意。”

苏白右手拿着一面八卦轮回境，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头白发在风中飘扬，他的声音比之秋风还要显得凄冷几分，“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思，但那也无关紧要了，因为你应该懂得，人世间的种种都不过是以你我二人的胸膛中汹涌出来的。”

“换句话说，一旦我们死了，那所有情绪，所有故人，所有故事也都会落幕。就算他们仍然活着，并且快乐着，可你我感受不到，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叶没说话，全程都是苏白一个人再开口。

二人的样貌极其的相似，毕竟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脉。

苏白看着苏叶，道，“你的母亲是个悲剧，悲剧的缘由并不在于其他，而是她不该爱上我这样的人。我的一生，受到天意束缚，命格有缺，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待下去，唯有周转于各个迷雾世界，本就该有一个命格与我互补的后人来成就苏某。那个人可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自然也包括你。”

“所以，你对我怨愤，我可以理解。”

苏白说完，却发现眼前的苏叶脸色并无任何波动。

如此一来，苏白不由皱了下眉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就在这时，苏叶终于开口了。

苏白淡淡一笑，“但问无妨。”

苏叶道，“那个女人的坟墓在何处？”

苏白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别人的生死终究与自身无关。如今这时候，为何你还要在意这种事？”

苏叶从天台的边缘抽回了脚，随后朝苏白靠近了一步，“我再问一遍，那个女人的坟墓在何处？”

“嗯？”

苏白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对于这个儿子的内心世界把摸得不够彻底。

明明这时候对方应该已经开始怀疑人生才对。

苏白道，“她的坟墓在大兴安岭，就在我当年住的地方旁边。”

苏叶深吸了口气，“那好。”

苏白道，“那么，现在你还想问什么？”

苏叶摇头，“没了。”

“没了？”

苏白着实有些惊讶。

“接下来，我将做什么取决于你。”

苏叶一字一句道，随后眼中陡然升起一团金色的火焰，一股强烈的气势从他体内浩荡生出。

“怎么回事？”

苏白这时终于发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他看了眼手中的八卦轮回境，镜中倒映出了自己的死状。

当下，苏白右手陡然攥紧。

一双锋利宛如小刀般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不可能！这面轮回境应该是真的才对！”

阴曹地府中的种种，不过是他为了欺瞒蔷薇做出的假象罢了。

实际上，早在很久以前，苏白就从崔判官手中偷走了轮回境，至于蔷薇弄破的那一面自然也是假象。

而真正的轮回境，自然是可以窥见前世、今生、未来。

一切都在苏白的掌握之中，眼下本该也是，就算是蔷薇也被他瞒了过去。

可眼下，轮回境的景象，却和之前发生了变化。

这对于苏白而言，简直无法理解。

苏叶忽然看了眼对方手中的镜子，嗤笑道，“所以你现在已经需要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看见未来的场景后，才能做出决定吗？”

苏白恨声道，“你不明白！”

他眉头紧锁，仍然困惑不已，“这究竟是为什么？轮回镜应该是不会出错的才对。”

苏叶说得没错，自从得到这面轮回镜后，苏白的所有行为都按照着轮回镜中的指使行事。

明明说是要逆天而行的他，却俨然成为了一个被天道法则所束缚的傀儡，实在嘲讽至极。

“不可能！轮回镜中的未来是必定发生的！更不可能会发生改变！我没有错，天道更不可能出现错误！”

突然，苏白将那面轮回境收入腰间，而后眼神紧盯着苏叶，“夺取你的命格，这便是苏某的未来！这，不会更改！”

苏叶笑道，“本该就有此一战，说那么多，我也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来！干脆点！”

说完，他向前重重踏出一步。

霎然间，整个高楼大厦狠狠一颤，仿佛有头暴龙踩踏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