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甚至带了点青色,沉声吩咐:
“很不乐观。丫头,你先去药房将铜鼎烧起来,为师要赶快给他逼毒。”
慕清婉不敢怠慢,应声而去,冷寂上前道:“医仙,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无崖子仍是紧紧盯着床上的夏侯冽,目光里充满了伤痛,只是却没有被冷寂发现,只吩咐道:
“你去药房里烧几个炭盆,一定要烧得旺旺的,丫头知道银炭在哪儿,快去。”
等冷寂也消失在门口,无崖子这才撑住了胸口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一声,咳完打开帕子一看,上面一片鲜红,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夏侯冽冰冷彻骨的手,良久,才哽咽出声:
“我的儿,没想到咱们爷俩再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伸出手去将夏侯冽像婴儿一样紧紧地抱进怀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放心……”。
药房里很快升起了数个炭盆,将整个屋子烘烤得像是盛夏一样酷热,无崖子将夏侯冽抱了过来,冷寂正要去接,却被他躲了过去,径自将他放到了里面的大石chuang上。
他走过去看了下铜鼎的温度,旁边的药柜里拿了数十种药材丢进去,又叫冷寂挑来了数担新鲜的雪水灌进去,下面的大火仍是呼呼地燃着,不一会儿铜鼎便开始冒出白色的蒸汽来,满室霎时溢满了浓浓的药香。
石chuang四周立着几根石柱子,无崖子脱去夏侯冽的衣服,吩咐慕清婉拿来了布条将夏侯冽的四肢全部固定住,又用布条将他的嘴巴堵住,他的身子仍在不停地抽搐。
“冽……”泪像泉水一样汹涌,慕清婉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随着他一起在剧痛在挣扎在翻腾。
无崖子边在烛火上烤着金针,边转头对她道:
“丫头,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这个小兄弟就够了。”
慕清婉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亲眼看着他好起来……”
无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冽……”慕清婉在旁边看着,不敢去抚摸他,怕影响无崖子施针。
只见夏侯冽全身的皮肤越来越白,透明的那种白,无崖子一针施下去,之前在他脸上和手上出现过的黑线便开始像虫子一样在雪白的皮肤下面油走,无崖子眯着眼迅速将一根针扎在那条黑线上,很快,那条黑线就如被定在砧板上的鳝鱼一样停止了攒动,但是除了被固定住的那一头以外,余下的部分仍是在不停地乱窜着,像是在拼死挣扎,很快,扎了针的皮肤开始慢慢变黑,直至空气中有一个清脆的爆破声音传来,污血一下子冲破了阻碍,从皮肤里涌了出来,夏侯冽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慕清婉看到他痛得发白的脸,顿时心里一抽,慌乱地去看无崖子,只见无崖子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铜瓮里拿出一只雪白的冰蚕放在污血涌出的地方,很快,冰蚕便将那些黑血全部吸了进去,原本晶莹透明的蚕身变成了黑色,蜷缩成一团,黑得透亮透亮的,整只冰蚕像是一颗圆润光滑的黑珍珠。
无崖子手起针落,不停地在夏侯冽身上施着针,很快,他的身上便扎了数十根金针,每施一针,夏侯冽都会痛哼一声,而他身上的黑冰蚕也越来越多,紧紧地附着在黑血涌出的地方,只要出来一点便吸进一口,原来小小的冰蚕因为吸入了污血变得越来越壮硕,圆鼓鼓地一团。
慕清婉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更是盈满了担忧和恐惧,无崖子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豆大的汗珠子从他脸上滑下来,连背都湿了一大片,慕清婉赶紧拧了一条毛巾给他擦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侯冽身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被金针和黑色的冰蚕覆盖住,从上面看过去,那整片的黑冰蚕像是一团黑色的云,与他身上那白得透明的肌肤形成了一幅异常诡异的画面。
慕清婉被这奇异的景象震慑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冰蚕一口一口地吞着污血,直至黑血不再涌出来,改换成鲜红的血液,无崖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金针一根根地拔了下来,那些冰蚕的身子已经胀成了一个个皮球,等到饱和的时候终于再也吸不动,一个个黑色的圆球一下子从夏侯冽的身上滚落下来,跌落在地。
等到金针全部拔下,无崖子和慕清婉一起又将夏侯冽翻了个身,背部朝上,程序依旧是和前面的一样,而此时,冷寂在那烧着的铜鼎也已经泛出了浓烈的药香,直到冰蚕将夏侯冽身上最后一丝黑血吸尽,无崖子这才将金针全部拔|出|来。
像是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搏斗一样,无崖子在抽出最后一根针的时候一下子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面色白得吓人,连握着金针的手都在发颤,慕清婉赶紧扶住他,“师父,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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