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马车很快就出发了,除了慕清婉和夏侯冽,只有一个冷寂随侍在侧,三人都改头换面,乔装成出行的商人模样,而龙影卫则是在暗中保护。
缥缈峰位于西楚和北燕的边界处,是属于玄冰山的一脉,海拔甚高,山顶终年积雪,山上处处是宝,但也处处是险,慕清婉在玄冰山丁的缥缈峰住了八年,看过不少人为了能够一夕致富,而成为了野兽口中的美食。
行了将近一个月,有了龙影卫的保护,倒是相安无事地到达了玄冰山脚下,这一个月中,师父的回信还是没有来,越接近缥缈峰,慕清婉心里就越发不安,她和师父之间有着独特的传信方式,一般不会被人阻截,除非是师父出了什么事。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夏侯冽伸手将她的手握住,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了,尤其是玄冰山脚下气温更是低得吓人,她又天生体寒,虽然马车里燃了炭盆,但是慕清婉的手还是冻得像两块冰玉。
他不舍地将她的双手凑到自己嘴边呵气,等到稍稍暖和了些,这才道:
“婉,怎么了?这几天你都心神不宁的。”
这一个月来,虽然毒素还没有完全发作,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双腿也作了废,只剩下双手还可以动弹,可是也渐渐使不上力了,其实他的心情也异常复杂,此去缥缈峰,等待他的是生还是死,他也无法确定。
只是,只要想到要离开这个世间,离开清婉,他就心痛得连觉都睡不着,再加上长途跋涉,他的身子越发虚弱,一个月下来,已经瘦了一大圈。
慕清婉没想到他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连忙安抚地钻进他怀里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师父这么久都没回信,我担心他老人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在她的发顶上稳了稳,轻声安慰:“你不是说咱们已经到了玄冰山脚下了吗?很快就能知道原因了。再说,你师父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
慕清婉点点头,撩开车帘子看了看外面,此刻日暮已西垂,看来今晚只得先找个客栈借宿一宿,明日再上山了。
玄冰山这里除了那些想要去山上挖宝的人以外,几乎是人迹罕至,所以山下只有一个客栈,冷寂将马车赶到客栈前停下,将夏侯冽从车子里背了出来,慕清婉拿上包袱跟在后面,三人要了两间上房,又叫了些酒菜,正要上楼,客栈门口陡然进来两个黑衣大汉,都带着斗笠,脸被前面的黑纱遮住了,看不出长相,但是看上去绝非善与之辈。
慕清婉只瞄了一眼,便朝冷寂递了个眼色,示意快点上楼。
玄冰山人迹罕至,会出入这间客栈的,不是那种为了钱财不要命的贪婪之辈,便是来此地避祸的亡命之徒,虽然他们有暗卫暗中保护,三人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衫,模样也经过改装,变得普通至极,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目和垂涎,但还是小心为上,再说,夏侯冽的病也耽搁不了多少日子了,千万不要出岔子才好。
冷寂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与她对视一眼,便背起夏侯冽往楼上走。
慕清婉赶紧跟上,但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不由得边走边不动声色地去看下面的大堂,此刻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捡了一张桌子坐下,边轻声说着话边揭下头上的斗笠。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他们的脸,慕清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赶紧将目光移回来,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这才舒了一口大气。
夏侯冽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听到她的喘气声剑眉顿时蹙了蹙:“婉,怎么了?”
慕清婉小心地回身又看了一眼,确认外面没人,这才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示意冷寂也坐下来,才道:
“咱们今晚得小心了,刚才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那两个黑衣人是赫连恒之的人,我以前在东墨皇宫见过他们一面。”
夏侯冽的脸色顿时冷凝起来,“赫连恒之?他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好巧不巧地跟在我们身后进了这客栈?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行踪?”
冷寂想了想,道:“属下觉得应该不是,如果他发现了我们,在路上就应该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说不定只是碰巧而已。”
慕清婉点点头,“对,冷寂说得对,咱们先别自乱阵脚。不过我想不通赫连恒之派人到玄冰山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找师父?”
“据属下调查,赫连恒之和云岚山的确逃窜到了南方一带,而且似乎与南陵的太子关系颇为暧|昧,属下一直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派了人暗地里盯着。”
“你做得很对。”夏侯冽的大手在桌面上轻叩着,“他们一有动静别忘了立即派人回京告诉六王爷,要他随机应变,据我估计,他们是想和南陵太子勾结,只不过是对付东墨还是对付北燕,那就不得而知了。”
慕清婉见他又习惯性地在桌子上轻叩,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心疼道:
“冽,你现在身子状况不好,就别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夏侯冽抓着她的手在纯边稳了稳,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笑容,“知道啦,管家婆。”
慕清婉没想到他会当着冷寂的面这样,一下子拍开他的手,面红耳赤地低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