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是夏侯冽的!是他!是他!
为了搜个身,还得赔上自个儿,这可划不来。
“官爷,不是放行了么?”
“二狗子,你娘眼睛不好,你还不好好扶着她,要是掉下车来可怎么办?你可怜的娘前半辈子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好容易把你们拉扯大了,自己又摊上了这毛病……”
赫连墨霄朝那板车上的小伙子递了个眼色,后者眸色亦是深沉,忙半抱着箍紧了慕清婉想要挣扎的身子。
夏侯冽瞪了他一眼,那说话的守卫立即像是死过一次一样,浑身打着颤,再也不敢多话了。
可是车上的女人又开始挣扎起来,那禁卫军看得微微皱眉,不过转而一想,恐怕是那女人的眼睛委实痛得厉害,才这样的,也就没再留意了。
“娘,您别再动了,越动仔细眼睛越疼,咱们很快就能看郎中了,您先忍忍……”
“这位官爷,求求您行行好,我婆娘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再不出城,只怕这条命都要没了……”
夏侯冽下了马,也不顾那一家三口身上从很远就可以闻到的恶臭味,就要走上前查看,守卫的人看他一身贵气,忙上前一步,谄媚地劝道:
“今晚比较冷清,到现在,只过去了一家三口,男人操一口江南口音,他娘子眼睛犯了毛病,他们正赶往城外投医,属下瞧着应该没什么可疑的。”
说着率先上了马纵马追了上去,守城的士兵都被他吓住了,可是片刻都不敢耽搁,马上骑上马跟了上去。
马上的黑衣男子眯细了眼睛,“他们人呢?”
夏侯冽怔怔地看着郊外通往东墨的边境界碑,掏出怀里的那枚银戒,悔青了肠子。
这时,那躺在板车上的女人突然开始摇头晃脑地动起来,那男人谄媚的脸立刻露出不耐:
他心里这么想着,眼神瞟向一旁的禁卫军,等着他的命令。
守卫士兵道:“少罗嗦,咱们来了一位大人,要亲自盘查。”
“官爷,我们一家三口是从江南梧州来的,梧州沛县正闹饥荒,为了糊口,才北上投亲,一到这里才知亲人已经在数年前就不幸亡故了,现在投靠无门,再加上我家婆娘眼疾又犯了,听说城外有个专治眼疾的郎中,所以这么晚才出城投医。望大爷们行行好,放个行吧。”
眼看着这一家三口即将走出城门,突然后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从声音听起来就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透着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这边盘查得怎么样了?可有可疑人士?”
慕清婉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心头一阵狂跳,暗暗祈祷他能够看出自己的异样,同时,双手暗暗挣出那小伙子的钳制,又开始动起来,呜呜地想要说话,旁边的小伙子立即按住了她:
守城士兵皱了皱眉,本来想上前来搜个身,可是走到近前,那一家三口身上无不飘着恶臭,那男人的脸上的大疮疖上更是隐约可见爬着蛆虫,再见他儿子脸上也长了个一模一样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听说那些闹饥荒的地方,经常是疫病蔓延,这一家子又是从那边过来的,要是真是会传染的疫病可怎么办?
赫连墨霄一听不好,立即加快了拉车的速度,在隔城门不过一步之遥的瞬间,后面的守卫便赶了上来,他心里气得发狂,暗自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一场激战,脸上露出谄媚之笑:
那拖车的男人见有人来查,立即又是一脸谄媚的笑:“这位官爷,前面那位官爷已经仔仔细细地查过了,咱是良民,而且我婆娘的眼睛已经等不了了,望您行行好,就行个方便吧。”
那男人操着一口江南口音,可怜兮兮地说道:
婉,不管上天入地,朕都会将你带回身边的!
他暗自握紧了拳,在心里发誓。
赫连墨霄拉着板车,下了官道,一直往循着僻静的山路行了过去,一直到天开始蒙蒙亮,见身后没有追兵赶来,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给慕清婉解了穴,又将她眼睛上的绷带扯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
“你差点就坏了本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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