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画风,这笔法——
有些像我的手笔。
“这画哪来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侍从却只是淡淡笑着,很明显没有回答我的意思。
也是,他没有向我解答的义务。
这场宴是青燃帝君设立的,他设这宴的目的是找出给他设劫的仙子,那这副画肯定也是他预备的……
奇怪,这副画中的男子明显不是他,他好端端地让画这个做什么?
我左右端详了一下那画中人物,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忽然闯入我的脑海。
不会是青燃帝君在下界喜欢了一个男子,被那设劫的小仙挺大棒打散,搞不好这男子还死在这小仙手上。
现在他回归了依旧对这男子念念不忘,一直留着他的画,睹物思人。顺便找到那设劫小仙报仇,说不定他找到那小仙后,会将那小仙烧化在画前——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越想越感觉有理。
所以我果断摇头:“对不住,我画不了,我最多就会画个鸡蛋,像人物画这种高难度的我还真驾驭不了。”
那侍从也不恼,只说了一句:“那就对不住了,仙子请回吧。待会席散再走也不迟。”
我只好回来。
我闻不得红烧肉味,就在门厅这里溜达。
那侍从问我:“仙子为何不回大厅?”
“我吃的有些撑,溜溜食。不会这也不准吧?”
“哦,您随意。”那侍从终于不再管我了。
我溜达了一会,顺便整理思路,总感觉自己像那造劫的小仙……
我丢失了一段记忆,这我自己也知道,但并不感到奇怪。
一般下界历劫的神仙回来后,都会喝一碗忘尘汤,将在下界的事情都忘掉,免得影响现在的心智,影响修行。尤其是功力低的小仙,回来后是必然要喝一碗的。
本来我没怀疑什么,但帝紫烨有些小心过头的嘱咐让我感到怪异……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帝紫烨让我处处小心,倒像是做贼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暗中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是我——
不行,我得捂好我的小马甲!
我回到大厅的时候,谢天谢地,那道红烧肉终于全撤走了,我又坐回原位。
后面的事就乏善可陈了,席毕,有侍从每位仙子发下一张纸一支笔,然后亮出了那幅画,让大家照着临摹。
说谁画的最好会有重赏。
那赏赐是一颗真正的蟠桃,个头大颜色正,摆在案几上的时候那香气氤氲了整个大厅,很勾人的馋虫。
这蟠桃是五千年一成熟的那种,吃了可以增长两千年功力,凡人吃了能长生不老,就算神君这个级别的都未必有资格‘’尝到一口,现在帝君居然把它拿出来当奖品。
众仙子们眼睛几乎要放光了,果然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做这件事。
我也很想要那颗桃子,但口腹之欲和小命比起来,我还是果断选择了要命。
我也随手画了一张,画画这个东西画好或许很难,但要画差就太容易了。
于是,我画的那张惨不忍睹,就是几根火柴棒线条上顶着一颗大脑袋,脑袋上再添上一个鸟窝似的头发……
“噗!”我刚刚放下笔正端详自己的大作,有人在旁边笑了一声。
我侧头,发现是九婴。
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正倒背着手像老夫子似的看我的画,毫不客气地批评:“太丑了!”
我笑的谦虚:“这已经是我画的最漂亮最像人的一张了。”
“一般修仙女子都琴棋书画极为精通,你怎么差成这样?”九婴一脸的好奇。
小崽子真会向人伤口上捅刀!
我如果真的水平如此,再玻璃心些,估计就满面羞惭地掩面而走了。
但现在,我依旧笑的四平八稳:“所以我是极特别的仙子。”
九婴被我怼得没话说了,他身边的人替他开口,几个字就是大杀招:“特别脸皮厚?”
我瞧了瞧那人,那人穿着一套流光溢彩的紫金衫,长眉入鬓,凤眼凌厉,薄唇抿成一条线。
说实话,这人容貌还是不错的,但他虎着一张脸,瞧我的眼光像我欠了他八百万似的,气场也很强。
他在这里一站,唬得旁边桌上的小仙禁不住地抖,还有的已经悄悄挪窝去其他桌了。
我倒没怕,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
他眼睛是深琥珀色的,盯人的时候能让人打心里冒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