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直到出了杂志社的门,耿清晖才微敛了笑容,语气沉沉得拍了下两人的肩膀:“端阳里人员比较复杂,哪怕是外调进来的,也尽量不要牵扯。还有一周,都安心做事吧。”

如许和方念闻言都乖巧得低下头。耿清晖暗叹一声,知道自己也只能点到这一步,把到了喉咙口的嘱咐硬生生吞下去,和蔼得冲两人挥挥手。

“部长再见。”两个小姑娘动作整齐、笑容甜美,耿清晖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是我。我现在就在端阳,你晚上有空吗?”

夜幕降临,又是一天的结束。如许在回家的路上,而耿清晖坐在幽静的西餐厅里,双手交叠,大拇指轻抚着另一只手的指节。

他知道自己问心无愧,但忽然还是有点紧张。

“耿叔叔。”一个略微低沉的女中音响起。

耿清晖笑了:“潇潇。”

萧贺优雅得落座,随意点了两个菜,就打发服务生离开。她抬起眼眸,安静得看着对面,嘴角一弯,闪过恰到好处的俏皮。

耿清晖想好的话,突然全噎住了。

他掩饰性得连喝了两口水,不自然得说道:“其实,带她们面试来的那天,我就想和你谈谈。只是想到人多口杂,你又忙……”

“那您就等了一个月啊。”萧贺勾起嘴角:“我是忙,但再忙,耿叔叔的约总要赴的。”

看到她故作轻松的模样,耿清晖的心被狠狠揪了下,眉头也不自主得皱了起来:“潇潇,你现在到底陷了多深,那人……有没有对你提过分的要求?”

“耿叔叔,您指的过分是……?哦,谢谢。”萧贺对上菜的侍应生微微一笑,这笑真是灿若桃花,看得小男孩一愣,脸颊随即烧起来。

耿清晖恼怒得清咳一声:“潇潇,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

“耿叔叔是在替我爸管教我吗?”萧贺凝住了脸上的笑,声音逐渐冷下来:“可是,叔叔,我爸被带走的时候,您在哪儿?我们一家求告无门的时候,您在哪儿?还有,我爸莫名其妙得病发身亡后,您又在哪儿?恕我直言,您还不如我姐!”

“潇潇,你知道我不得已的!我是不得已!”耿清晖用力攥紧拳头,不让自己的痛苦太过明显。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呜咽的声音:“潇潇,那人是在利用你,他会害死你的。”

“可我妈和大姐活下来了。”萧贺轻笑起来:“一命换俩,值了。”

“潇潇……”

耿清晖还想再劝,萧贺却摇摇头,擦了下湿润的眼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柔声道:“对不起,耿叔叔,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道您当年为难,当时袖手旁观的也不止您一个。您只跟了爸爸两年,到现在,仍能这样关心我,是我的福气。我替贺家谢谢您。”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绽开个无暇的笑容。

但耿清晖明白她心里的痛楚比自己更甚,再多的劝慰也是徒劳,他只能给自己一次次得斟满,狠狠得连喝了三杯。

萧贺在一片迷蒙微醺中,眯了眯眼,仿佛看到了9岁时的自己。穿着漂亮的百褶裙,像蝴蝶似的在一片迷彩服中穿梭。然后,两只健壮的大手把她温柔得抱起来。

她露着洁白的牙齿,一边按着他的肩膀,一边向四面望:“爸爸,枪!我也要打枪!”

玩野外cs的股东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爸爸也笑了:“女孩子不可以碰这个,乖,坐到旁边看着去。多学学耿叔叔,文雅又有学问。”

“哪里,您过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丫头一到外面,就玩疯了。你多管管她,让她念会儿外语。”

“我不学外语,我要打枪。”

“听话。”

慈祥温和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冷峻的高大身影。他亲自握着她的手,瞄准了对面100米外的靶心:“潇潇,以前你爸管得太紧。从现在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伯伯支持你。”

“我可以……做任何事吗?”她疑惑得转头。

“嗯,任何事,只要你一直对我忠诚。”

贺潇叹了口气,按住了耿清晖自斟自饮的手:“耿叔叔,斯人已逝,我们就不说这个了。我有另外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此刻,如许正怔怔得坐在移到阳台上的餐桌前。晚风徐徐,栏杆外夜色迷醉,

她心里突然涌起阵不真实的感觉。

恋爱半年、结婚两年,她很少看到白屹东像现在这般“宜家宜室”。

以前,他心情好或者有所图谋时,也会下厨烧两道菜。但今天满满一桌,4道冷盘、6道热菜和2种饭后甜点,居然全出自他的手。这家伙该不是上午去公司里点了个卯,就溜回家了吧。

“爸爸,你太棒了!”白宇南抱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得吹捧他。

而“厨神”老爹显然也很吃这一套,笑着摸了下他的头:“乖乖去洗个澡,然后玩半小时,上床。”

“ok!”小家伙乐颠颠得跑了,跑了一半,又折回来,鬼头鬼脑对白屹东眨眨眼:“daddy,我会洗得很快哦。”

看两个大人都是一愣,他捂着嘴嗤嗤笑起来:“每次我洗澡后,都是mommy’s private time(妈妈的私人时间),除非mommy来找我,我都不会到她房里的。”

如许的脸腾得红了。白屹东瞟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得拧了下儿子的鼻子:“别胡说了,等会儿又玩一身水。去,爸爸给你洗!”

“不要,我自己可以洗,可以洗的!”被戳穿的白宇南迈着小短腿,慌忙往外跑。

白屹东蜷着手指,像动画片里的恶魔般阴笑着跑过去,一把将儿子拎起来,放到肩头。

白宇南绝望得踢着腿:“江阿姨,江阿姨,我以后不说了,救我啊啊啊啊啊!”

如许呆呆得看着父子俩往浴室跑了,收拾碗盏的雨芳闷头直乐:“太太,我觉得少爷回来后,整个家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连先生都常常笑呢。”

“嗯,他是挺疼小南的。”如许轻道。

“可是,听说少爷只在这儿待一个暑假。如果太太也有个孩子就好了,先生一定疼得跟心肝似的。”雨芳感慨得说完,突然回过神,吓得脸都白了:“对不起,对不起太太。我瞎说的。”

如许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但雨芳还是吓得不行,手脚发颤得收拾完东西,就一溜烟得跑了。

如许独自坐在空荡的餐厅里,望着白宇南丢在地上的玩具,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得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