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她是没法和耿清晖说的。沉默了会儿,如许最终露出一个苦笑:“部长,我真的想喝点酒。您能……陪我吗?”
一小时后,如许已经坐不住了。她脸颊绯红得靠在椅背上,对耿清晖嘻嘻一笑:“部……部长,谢谢您,我再敬您一杯。喝。”
“好了。”耿清晖无奈得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如许,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家。今儿好好休息一下,明早还要去新单位呢。”
“回……回家?不去!我不回去!”如许胡乱得挥着手脚:“我不要回去见他!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
“那就回娘家。告诉我地址。”
“也不去!他们会骂我……骂我当初不听他们的话,一定要嫁给白屹东。骂我异想天开,以为林丛……林丛还会回来。呵呵,现在,他回不来了,我也……我也没路可走了。活该!真活该!”如许倔强得擦擦眼泪,又断断续续得笑起来:“不,我不哭,我有什么可哭的!早点认清那混蛋,就早点走开,多好!呵呵,白屹东,我不要你了,你听到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唉,如许,你真醉了。”耿清晖心疼得叹了口气,扶着她跌跌撞撞得往餐厅楼上的酒店走。在电梯间里,一对年轻男女背着背包,不断用异样的眼光瞟着他们。
等在前台拿了房卡,排在后面的几个旅客更是肆无忌惮得窃窃私语:“呦,这干爹挺有派儿哎。”“说什么呢,为老不尊、道德败坏。”“哎,妈,都什么年代了,这可是官配。”
“你们瞎说什么?!”耿清晖忍无可忍得转头怒道。
打扮入时的小姑娘愣了下,横眉竖目得顶过去:“怎么?就许你们做,还不许人说啊?您看您订的什么房,真小气嘿,当心您干闺女不高兴,跑了。”
“你!!”耿清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有心要和他们理论,但怀里的如许软绵绵的,几次三番得要滑在地上。他只能咬牙撑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上电梯。
门刚关,外面又是一声阴阳怪气:“装什么装,看手都放哪儿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耿清晖气得胸口发闷,但又无可奈何:或许是他老了,已经看不清这社会了。
“部长。”如许轻哼了一声。她的头脑转过片刻的清明,继而又模糊起来:“我……口渴。想喝水。”
“好。”耿清晖把她扶在沙发上,起身去开矿泉水。如许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热,焦躁得去扯上身的纽扣。耿清晖瞟了一眼,慌忙闭眼叫道:“江如许,你清醒点!这是在外面,不是你家!”
“外面?”如许呆呆得看着他,片刻后,又笑了:“部长,您骗人。您在这儿,这儿当然是公司了。哦,不对,是杂志社吧。殷主编在哪儿,我去报到。”
☆、第36章 她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
“得了吧,还报到。”耿清晖又好气又好笑,扭着头,把矿泉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清醒一下。等会儿我烧点热茶,给你解解酒。嗯,这事叫公司里知道不好,不如你联络一下朋友,让她陪你过一晚。明早如果还不行,我可以向公司请假,先替你去杂志社顶会儿。我看……”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水瓶落地。如许已经闭着眼,昏睡过去了。
他想推醒她,又觉得尴尬,最后,只好伸手到如许包里找手机。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一个电话无声进来,片刻后又自动屏蔽。
白屹东。31次。
他摇摇头,在联络簿里仔细翻了一遍。除了如许的娘家、婆家,就是公司里的几个同事,并没有另外的什么闺蜜。另外有几个人在其他分类里,不知道亲疏关系,也不好联络。
耿清晖正犹豫着,白屹东的短信又来了。他想了想,打开了屏蔽,然后又打开消息箱。
“如许,你到底在哪儿,我很担心。回我个消息啊。”
“如许,别不接电话。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你至少告诉我你在哪儿。”
“如许,千万别做傻事。什么都是我的错,我任你处置,只要你回来。”
“如许,我错了,我会改的。你相信我。你这个样子,让我明天怎么安心出去?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如许……”
耿清晖皱眉:在他印象中,就没见过白家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也许……如许对白屹东来说,真的不一样呢?
他凝神想了会儿,把电话拨回去。电话响了一声,就被瞬间接起,话音里带着极大的惊喜:“如许!”
“嗯,不是。”耿清晖清了下喉咙:“我是江如许的同事。她现在喝醉了,在xx酒店627房,你能来一下吗?”
对面顿了会儿,简洁得回答:“行。”
白屹东在门口停了片刻,抬手轻敲了三下。门应声而开,他和耿清晖打了个照面。
哦,就是那天的商务车司机,喝问他“要做什么”的主儿啊。真是冤家路窄。
再看看里头——江如许斜躺在床上,领口开了三颗。
白屹东心里的火,“呼”的一声就起来了。
但他再恼,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彬彬有礼得冲耿清晖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家丫头性子倔,早上和我吵了两句,没想到现在醉成这样。给你添麻烦了。你身上的酒印是她泼的吧?请留个联系方式,我让人送件新的过去。”
耿清晖微微一笑,知道白屹东是要拿钱堵自己的嘴。衣服上一点芝麻绿豆的印子,随便搓一下就没了。他怕的,大约是如许说出什么来,落到有心人耳里吧。
想到这儿,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白先生,衣服的事不急,你还是先去看看如许吧。刚才,她又吐了一回,酒店的医生给她服了药,说今晚,最好还是不要搬动。我现在就先回去了,今晚8点左右,还会再打电话过来。希望她早日康复。”
白屹东坐到如许床头,眯着眼笑了笑:“哦,您真是太热心了。不知怎么称呼?”
“鄙人耿清晖。”
“哦,原来是我家丫头的上司。幸会、幸会。”白屹东用手指捋着如许的发,声音柔和:“今天的事,真麻烦你了。如许不会喝酒,每次喝完都会头痛好几天。如果可以,我想明天给她请个假,让她好好休息几天。这事……您能做主吧?”
“当然可以。不过,白先生,明天的工作,如许非常重视。我想,还是我晚上和她亲自谈一谈,再说吧。”耿清晖不卑不亢得回答。
“耿部长的意思,是我做不了主了?”白屹东眼神一寒,继而挑了下眉:“成,晚上您尽管打。至于我家丫头能不能醒来、听到,那就不一定了。但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转告您的慰问。”
耿清晖了然一笑,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白屹东忽然站起来:“耿部长,除了那天在车上,以前……我们见过吗?”
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实在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