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溟空不失时机的赞道:“不愧是谢真人,到了这时候,还不忘看视弟子的安危。”

谢知微憋着气,微微一笑:“自然,贫道只这一个徒弟。”话刚说完,忽然觉得穆涸把他的腿搂得更紧了些。

我……你上脸了还?

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沈幽已经绕道花圃旁的小路上,慢慢走到中庭来。要不是杀人干脆利落,谢知微怀疑他是得了自闭症。

不,谁说自闭症不会杀人的?

谢知微谨慎的又问一遍:“沈掌门,可否为贫道解惑?”

沈幽径直在溟空方才的位子坐下,目光淡淡的扫过谢知微,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却是冷的。

第24章 往事

不过沈幽也总算有了那么一丁点活人的灵动。

谢知微突然有种把草蟒英雄拉出来打死的冲动。

数数他穿过来遇到的几个角色:颜知非不怒自威,往那一站不用说话就让人心生敬畏。楚知是虽然蹬鼻子上脸,但至少还有几万门徒呼来喝去,足可装逼。白见著白誉本来就是拉仇恨的反派,全是重头戏自不必说。

可就连个副本里打酱油的沈幽都这么高冷!

溟空收起方才随意的站姿,躬下身,对沈幽恭敬道:“掌门,因谢真人着实不通音律,此法对他无效。属下无能,还请掌门责罚。”

沈幽转而将目光挪向他。

溟空身子更低了,“属下实在没有料到,各门派的高人里,居然还有谢真人这样的特例。本以为谢真人博览群书,至少也会在音律上有些造诣,属下……”

谢知微听不下去了,知道他这当属下的忠心,可当着人的面贬低也太过分了吧?五音不全有什么错?现在被撂倒的还不是那些行家?看来酒里有古怪,再加上溟空制造出来的噪音,才让这些人都中招了。而且看样子,越是擅长音律的,昏睡程度越深。

话说回来……他的音痴居然能抵御精神污染,也是没谁了。

谢知微脸上愈发谦卑:“实在抱歉,因贫道一人耽误了沈掌门的大事。贫道音痴,不知沈掌门可否赐教一曲,让贫道一饱耳福?” 卧槽男主你在搞什么鬼,没看出来我在拖时间么,赶紧起来打副本!

听了这要求,沈幽还没什么反应,溟空已经沉了脸:“我家掌门何等身份,谢真人怎好让他献艺?”

谢知微正色道:“献艺?贵派说过今次小聚只为结交,本无高低之别。溟空长老为何贬低沈掌门的身份?”

溟空露出了些许惊讶,抬手指了指周围:“都已经这幅局面了,谢真人还深信这是在结交,真令人感动。”他说罢,又对沈幽讨好的道,“您说是不是?”

沈幽脸上毫无波动,但忽然从位子上站起来。狐狸尾巴藏不住了?谢知微心中冷笑,也想不甘示弱的站起来,以彰显自己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傲骨,无奈一双手抱着他的腿,动弹不得。

倒不是穆涸的手劲儿大,实在是他怕万一忍不住把穆涸抡出去,会影响自己好不容易搭建的圣父形象。

沈幽点点头,嘴角隐隐出现些讥诮的意思。廊下挂的灯笼来回乱摆,他脸上是不停闪烁的光影,看起来整个人阴晴不定。

他此时散发的气质,和他本人的长相很不和谐。谢知微作出万分遗憾的表情,闭上眼道:“贫道首次出山就遇到这种事,实在可惜。”

再睁开时,溟空和沈幽都没有应声,只有风声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响。谢知微纳闷,大兄弟你们要搞事情赶紧的,这么干瞪眼站一晚上,太对不起这些倒了一地的群众演员。

溟空忽然笑了笑,对沈幽道:“谢真人方才的样子,和您很像。”

谢知微觉得这句话实在莫名其妙,而且两头都不讨好。但凡有点性格的,都忌讳被人说和谁谁像。沈幽肯定……咦?他居然没有不高兴,居然还是那副冰山脸,真服了。

溟空也似乎觉得说错了话,忙补了一句:“但掌门从来无人能及。”

谢知微一头黑线。你捧一个踩一个也就算了,这幅痴汉脸是怎么回事?

大概沈幽也听不下去了,一甩袖子,止住溟空底下的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虽然只是轻飘飘一个眼神,可溟空立即会意,躬身道:“掌门慢走,属下知道怎么做。”

沈幽收回目光,好像有点满意,嘴角还出现了一些弧度。然后,他转过身,迈步往大殿方向去了。

他在灯影里走的依然很慢,像是被泥泞拖累的飞蛾,匀速前进,不知疲倦。谢知微有个错觉,如果没有人拦下他,大概他会一直保持这个姿态和速度,永远走下去。真是个怪人。

溟空也在对沈幽渐行渐远的身影注目,等他发现谢知微同样如此,挑了挑眉:“谢真人,我家掌门风度如何?”

“堪称绝世。”谢知微赞了一句,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贫道看错,私以为溟空长老有些神态像极了沈掌门。”

不过是被点出了个小细节,溟空居然楞了一下,既然脸色蓦地有些阴沉:“真的?”

谢知微被他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诚恳的点了点头:“大抵是随侍沈掌门久了,耳濡目染习上的。”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说不定这就是打副本的缺口。

溟空忽然按住胸口,紧跟着,一口血喷在铺满鹅卵石的路面上。

“你……”谢知微本能的站起身,穆涸猝不及防被他掀翻在地,后脑勺磕在桌腿上,一声细微的闷哼脱口而出。

谢知微也来不及幸灾乐祸,赶紧清了清嗓子替他掩饰。

这时溟空抬起头,灯笼透出的光亮打在额角,谢知微才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大滴的汗珠。

“溟空长老这是怎么了?” 溟空没有答话,只看着地上那滩血发呆,过了会才直起身,苦笑着喃喃自语:“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这又吐血又苦笑几个意思?谢知微趁机问道:“长老莫非有何苦衷?”

“苦衷?”溟空拿袖子慢慢擦拭嘴角的血迹,动作略显娴熟,“是啊……我为什么这么做?”

“是不是沈掌门他……”溟空一听这个名字就眼神闪烁,谢知微觉得有戏,“难道沈掌门他威逼与你?”

月光已亮到极致,此时风云消散,细瘦的花枝停下摇曳,满庭沉静如水。溟空摸着手边浸泡在月色里的兰草,沉默不语,好像忽然从话唠变成了哑巴。

“沈掌门究竟对长老做了什么?”谢知微大义凌然,一个劲儿追问:“如今各位同道性命全在长老手上,只有长老能救他们,万不可为虎作伥,还望三思……长老的病症,就算沈掌门不肯收手,我等也会竭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