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不过,这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只要两个人能调整好心态,这样的小醋吃上一吃也是有益健康的。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冯望南满面春风,被墨北好一番嘲笑都没有抹去那一脸笑容。

对龚小楠,墨北就没那么客气了,趁着冯望南去公司不在家,墨北冷嘲热讽连损带骂了足有半小时,把龚小楠数落得满头大汗。

“生意场上都是人精,有几个看不出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再装着端着,兴许就有人把汪汪哥当成是被你包养的,就算当着你面一片太平,可背着你挤兑他都是难免的。自个儿媳妇受气,你不心疼啊?护不住媳妇还算什么男人。那个总监当着他的面对你动手动脚,你敢说不是因为你态度暧昧给纵容出来的?别跟我说什么不能得罪客户,离了他们公司你再难还能难到打回原形一穷二白?就算真那样你没胆气东山再起吗?更何况还不至于此呢,顶多是少挣几个钱,在别处努努力就捞回来了。你就算想当李嘉诚第二,也得先想想清楚能陪你爬到山顶上的那个人是谁。”

龚小楠苦着脸说:“小北,我敢挖出心来给你看,我是真没想过对不起汪汪。我就是觉得苏航人不错,可以交个朋友,再说,他始终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不然让别人还以为我们真有什么事呢。”

墨北冷笑:“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想对不起他都害他难过成这样了!你觉得总监——哦,他叫苏航啊?你觉得苏航没做过份的事,那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小动作的破坏力可比当众强吻表白要强得多?”

龚小楠先是笑,笑完了又沉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墨北叹气:“你知道情侣之间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吗?”

龚小楠脱口而出:“不让操。”

墨北给了他一脚,翻了个白眼,说:“是你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后,反过来责备他不懂事,然后说一句‘我累了’就撒手不管。就像把一个本来裹着棉衣的孩子突然扒光了扔进冰天雪地里,还指指点点地嘲笑他居然不穿衣服。”

在《小王子》中,狐狸说:“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狐狸还说:“要对你驯服过的一切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于是小王子去找他的玫瑰了,留下了已经被他驯服的小狐狸。

墨北出了一会儿神,又踢了龚小楠一脚,让他也回过神来,说:“总而言之,里子比面子重要,老婆比外人重要,别拎不清楚。懂?”

龚小楠还撑着最后一点面子:“谁是哥?”

墨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成功地挑起了龚小楠的火,扑上来把墨北按住一顿呵痒,直让墨北快笑尿了才住手。墨北气喘吁吁地从地上往沙发上爬,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龚小楠得意地翘起二郎腿:“得了,哥大人大量,饶你这一回。咱们说正事。”

☆、99new

郑东案结束后,墨北就请托龚小楠调查罗驿。不过,看着龚小楠对着两块钱一本的软皮抄(封面还被扯破了,有几张内页像是被酒液浸湿过)念念有词,作为一个对记录文字的承载体都有点清爽强迫症的人,墨北真想把夏多做的那份调查报告拿来给他借鉴一下。

罗驿,三十一岁,祖籍浙江,出身医学世家。

祖父是上海某医院的外科医生,年轻时出过国留过学,当年上海解放后,陈毅市长为稳定人心和不少知识分子座谈,罗老爷子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在文革时,老爷子早年的留学经历,还有他曾为国民党军官治过病的历史,全成了他的罪状,被红卫兵文斗武斗折腾个没完,老爷子实在受不了,就在牛棚里拿鞋带把自己给吊死了。

罗驿的父亲也是外科医生,在罗驿八岁的时候,吊死在医院的男厕里,原因不明。罗驿的母亲是那家医院的护士长,一直独立抚养儿子长大,但和儿子的关系却十分恶劣,现在罗驿除了每个月给母亲寄生活费,跟她几乎就再无任何往来。

罗驿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再加上家中保留下来不少医学方面的书籍和资料,这使得他在医学院的时候一直成绩遥遥领先,是很多教授的心爱弟子。以他的成绩和人脉,在毕业后进大医院工作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让人迷惑不解的是,他拿了三年手术刀后,就放弃大好前程,主动调去了安定医院,从此成了精神科大夫。这让罗驿的导师扼腕叹息。

不过,在那三年中罗驿在京城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其中不乏夏湾商清华这样的高干子弟。通过这些关系,罗驿虽然没有直接经营生意,但却在几个公司里入了股分红,据说他在这些公司里也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没有白拿钱。

这样一个在各方面看来都很优秀的男人,年过三十却依然单身。据他的同学们说,在大学时曾有个女同学和他走得很近,但可惜的是这个女孩在大二的时候失踪了,当时警方对她的室友和罗驿都作了调查,但最终也没能查出失踪的原因,更没能找到她。从那以后,罗驿再没交过女朋友,如果有人想给他介绍,他只要露出一些哀伤、无奈又充满怀念的神情,对方也就只能同情地叹息一声了。

除了这些情况之外,龚小楠还发现罗驿的母亲和刘正扬的母亲是表姐妹,罗驿虽然和母亲关系冷淡,但和刘正扬一家的关系却非常好。刘仁波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他对自己儿子一直是恨铁不成钢,但对两个表外甥:罗驿和董垣,却简直巴不得他们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来自父亲的这份不公平待遇,虽然董垣一直为刘正扬的公司而兢兢业业,但刘正扬却对这个表哥十分看不上眼。但相对的,刘正扬对罗驿却是信任到了依赖的程度,大事小事都爱找他拿个主意,有时候罗驿的话在他那里比佛旨纶音还管用。

说到这里,龚小楠把软皮抄甩得啪啪直响,皱眉道:“这个罗驿跟姓刘的神经病关系这么好,那以前姓刘的想搞我哥,他有没有也跟着插一腿?”

没听到墨北回答,龚小楠随意地看了他一眼,顿时吃了一惊:“你脸怎么白成这样了?还冒虚汗!”

墨北摇摇头,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说:“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阖上双眼,在安静下来的卧室里,墨北觉得身边的环境好像显得太空旷了。他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间客卧,衣柜、桌椅、大床,墙上的风景画、桌上造型别致的台灯、床头按照他的习惯准备的大大的泰迪熊和抱枕,整洁而舒适。

但是,还是太空了。

墨北把抱枕塞到背后倚着,怀里抱住泰迪熊,再用被子把自己和前后的填充都裹紧,再闭上眼睛。

……

不行,太拥挤了一些,身体简直像是被禁锢起来了。墨北在被子里踢动一下双腿,又翻了几次身,确认自己其实还是自由的。

墨北仰卧着,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白得刺眼……

罗驿曾说过:“其实你跟我很像。”

当时他听了恶心得想吐,谁愿意跟这个变态相像!但现在他明白了,罗驿指的是童年经历,父亲早亡,跟母亲关系恶劣。

可是这种经历虽然特殊,但并没有多么罕见,那么还有什么是让罗驿觉得两个人相似的呢?

好像有什么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

墨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手按着泰迪熊用力,心里发着狠:不能再让罗驿干扰自己的生活!必须把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清除掉!就像挖掉一棵根须腐烂的植株。

心里翻腾了一会儿,墨北渐渐平静下来,这才觉得手指有些酸痛,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原来一直都紧紧地抓在泰迪熊的脸上,那张憨态可掬的熊脸在手指下皱得像团烂番茄,黑色玻璃质眼珠从指缝间凸出来,幽暗地映着墨北的身影。

一直没有懈力的手指微微痉挛,墨北慢慢松开手,看着泰迪熊的脸渐渐膨胀舒展开,恢复原来那副讨喜的模样。但是那双玻璃质的黑眼睛似乎透着无限深意,默默地看着墨北。

龚小楠不放心,悄悄进客卧查看墨北的情况,发现房间里冷气开得足足的,墨北已经裹着薄被睡着了。龚小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了看墨北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这才松了口气,顺手把他脸旁的泰迪熊拿开一些,免得堵住他口鼻影响呼吸。

熊脸憨厚地面对着龚小楠,原本眼睛的部位一片空白。

龚小楠一愣,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墨北,却正迎上一双幽亮的黑眸。

“醒了?还难受吗?”龚小楠随手放下泰迪熊,摸了摸墨北冰凉的额头,“冷气开得太大了,容易感冒。”

看着龚小楠找遥控器调节温度的样子,墨北眼神有些迷离,轻声唤道:“楠哥——”

“嗯。要是不想睡了就起来吧,等汪汪回来,咱们晚上去吃烧烤。”龚小楠扭头对墨北笑了笑。

墨北的眼神清明起来,依言坐起,笑道:“这是汪汪哥还对海滩烧烤有怨念哪。”八成更想把帅哥总监给烤了。

龚小楠不接这个话茬,他说什么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