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庄恒笑了一声,“要补偿那也是补偿宋玉婷跟她妈,关盛怀仁什么事儿啊?这些年可都是我妈在养他。我跟我妈进盛家这些年,我妈对他可远比对我好多了,什么好的贵的高级的都先可着他来,我都是捡剩的那个。再说,宋玉婷那疯婆子不是已经拿到补偿了么,反倒是我妈,什么都没有。”
粱胥年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就凭樊小慧的本事,就算盛父遗嘱里不给她一分钱,她也早就捞够本了。
盛庄恒继续道:“将来老爷子翘了辫子,我跟我妈就只有华锦,连盛家那栋老房子都归盛怀仁。那我妈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的照顾老爷子照顾盛怀仁又得到什么了?老爷子那脾气有多不好伺候你也不是不知道。倒是宋玉婷她妈妈清闲了,没事儿在庙里念个经,老爷子三顾茅庐的去请罪人家都不理。所以说这感情事儿吧,永远是越是身边的就越不在乎,一旦离开了,这形象立马就高大了。”
粱胥年冷笑,“你们盛家那些事我不想评论,反正也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盛庄恒叹口气,“胥年啊,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不坦白,总是放不开。你看我都跟你这么掏心掏肺了,你还在这端着个架子,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你心里又恨,那就大大方方的恨。你看我,我就这么坦荡的告诉你我就要当个坏人,我就是要算计算计盛怀仁。”
粱胥年冷淡道:“可以啊,我说了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儿,只要别扯上我。我恨盛怀仁也跟你没关系。”
盛庄恒笑了一下,摸摸鼻子,“成,我这就是掏心掏肺的碰了一鼻子灰。这样,老爷子生日不是马上到了么,到时候你看着,他肯定会要收回你手上的股份,那可是人家给孙子的。”
粱胥年道:“如果他要,我自然会归还。”
盛庄恒点头,“给,给,你在盛家当了十年儿媳妇最后混的两手空空,你能可把那点股份交还给人家也不肯跟我联手对吧?你可真高尚,回头记得跟盛怀仁说一声去邀个功,看他感不感激你!人家可是张罗着要再婚呢!”
粱胥年没说话,转身就推门出去,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盛庄恒冷笑一声,“你以为没了你我就成不了事了?”
粱胥年出了门做个深呼吸,转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心情复杂。这份工作,看来也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陈光走出电梯,就看见粱胥年在走廊愣神,想了一下还是走上去打招呼:“梁总。”
粱胥年回头看见陈光,冷淡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医院照顾你妈妈?”
陈光老实的回答,“我不能再请假了,要不这个月工资就扣没了。”
粱胥年听着他柔软的语气,心里莫名一声叹息。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有再去医院看望王美芸,也不是故意不想去,是真的忙起来就没个时间概念。陈光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医院照顾王美芸,不去陪床是因为王美芸说陪床太贵。所以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基本见不到面,只是陈光每天早上离开之前都会给粱胥年准备一份早餐。
粱胥年也不好意思再提让他搬出去的事。
“你妈妈怎么样了?”粱胥年问。
陈光笑笑,“好多了,再有两天就能出院了。等她出了院,我就送她回b城,然后就能搬出去住了。”
粱胥年顿了一下,“嗯。”也不再说什么。
陈光眼神有些尴尬,“那我就先过去了,盛总刚刚打了电话找我谈话。”
粱胥年犹疑问:“盛总找你?什么事?”
陈光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最近工作表现太差,又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形象......”
从他接到电话说盛庄恒要见他起,陈光的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一种即将大难临头的预感就像乌云一样在头顶上绕来绕去,越积越多。其实他刚刚上楼之前就想着要不要给粱胥年打个电话,可是想到这些日子粱胥年对自己的态度也实在不宜开口。所以这一路电梯里,他都是抱着摇头一颗要命一条的心情上来的。
粱胥年看着陈光慌乱的脸,想着躺在病床上的王美芸,有些于心不忍。便道:“你去吧,有什么事就再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陈光眼睛里立即迸出希望,“好,那我现在就过去了。”
粱胥年看着陈光的背影,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想起盛庄恒的话,不前不后,不进不退,就卡在这么个地方浪费生命干嘛呢?
周围路过的同事早就已经窃窃私语,陈光和粱胥年的事情在这公司里也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粱胥年察觉到异样的目光萦绕四周,心里腾起一股火气,厉声道:“都看什么看?工作去!”
众人急忙低头的低头,快走的快走,整个走廊忽然就变得异常安静。
粱胥年按了电梯,走进去,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她看着自己映在门上的影子,觉得无比丑陋。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前不后,不进不退,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这里。
陈光有了粱胥年的话做定心丸,觉得敲门的时候底气都足了很多。结果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低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盛庄恒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了“我心情不好”几个字。
于是有些胆怯的道:“盛总,你找我?”
盛庄恒看见陈光,从心底里又感慨一次,粱胥年的眼神到底怎么了。“陈光,总务科的工作做得还习惯吗?”
陈光笑笑,“嗯,已经差不多上手了。”
盛庄恒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那还想不想回来继续做项目?”
陈光一愣,“盛总,我还能回来吗?”
盛庄恒没有回头,嘴角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你的前女友长得挺好看的啊,叫什么来着?江夏?”
江夏上午采访了一个公园里用拖布头沾江水写大字的老头,深深的被老年人火一样的夕阳红气质感染,采访结束时看着逐渐在阳光下蒸发消失的大字有些舍不得,便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去了微信朋友圈,附上一句话“高手在民间,深藏功与名。”
然后很快就收到了一个赞,不用看都知道是来自与红烧肉。江夏对着那个头像傻笑,觉得盛怀仁怎么最近好像越来越有空了呢。
于是发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干嘛,许久等到了一条回复是两个字,“开会”。
江夏立即脑补了一个盛怀仁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一个会议室大长桌前,面对着一堆同样西装革履的下属,表面上装作认真听报告,实际上手机刷微信的画面。然后就笑得停不下来。
迎面走来一个老头,背着手也是笑模笑样的,到了江夏面前问:“姑娘,约吗?多少钱?”
江夏愣住,没听明白他问什么,便问:“老大爷,你说什么?”
老头笑得更加灿烂,灿烂到让江夏觉得有些猥琐,“我问你,多少钱。”
江夏犹疑,“什么多少钱?”然后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着手机,琢磨着老头难道是问她手机多少钱?
结果却听到老头道:“一百行不行?约不约?”
江夏又愣了一下,虽然隐约明白了老头的意思,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大爷,你是问咱俩约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