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棠对此一点都不奇怪。

家里这两天都是小张收拾的，只要多费些心思，熟悉每样家具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余嘉棠打开了平板上生活系统的照明功能。黑暗里一道亮光发出来，由弱到大亮，最后把屋子小半的地方都照的亮如白昼——

同时也照亮了小张。

他看起来有些古怪，明明是大晚上的，身上却穿着一身平日里做清洁时才穿的工作服，手上还带着橡胶手套。

楼上没人住，不需要天天打扫，而且昨天小张才大扫除过，所以排除他上楼是去做扫除的可能。

小张一步步走过来，余嘉棠盯着他的步伐，喉咙里的呜呜声，由低缓变得偏高带着对敌人的威胁意味。

就在他走到距离沙发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周围一片大亮，所有没被平板照明系统照亮的地方都亮了起来。

——来电了。

小张脚步顿住。

似乎隔了几秒钟，他才笑着说：“这下倒是好了，也不用给物业打电话了。”

说着他卸下手套，把脸上带着的口罩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笑意温和，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的脸。

*

“小朋友，为什么你书包里会装着一袋猫的尸体？”上年纪的老警察叹气的问。

这孩子看着太小了。像他这个年纪的普通孩子，老警察都怀疑他们能不能理解尸体这个概念。

可事实上，小安却已经是一起影响恶劣的虐杀猫狗案件中，嫌疑最重的一位犯罪嫌疑人。

小安的书包被强行拿走之后，他整个人就有点狂躁不安，再没有张口说过话。

他的手指不停的在椅子上抓挠，表面的漆都给抠下来的一大片，指尖都冒血了也不停，甚至看到鲜血后，他明显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情绪越发不稳定。

“这孩子有问题。”老警察说，“我指的不是这件案子，而是这孩子的精神，他这一看就跟普通的小孩不同，就算是受惊吓也不该是这样的。”

“我当警察几十年，这孩子有没有做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旁边几个年轻的警察也附和说，“看着确实有点不正常。”

“他家人来了吗？能上的起红英幼儿园的，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家长没时间过来，也能派个律师或者其他什么人，过来看看情况才对。“

“已经按照幼儿园园长给的联系方式通知这孩子的家长了，但是电话没有直接传达给家长，是对方的助理接的。”

“助理？看样子这孩子家长还是个老板？”

汇报信息的女警察道：“不是，我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所在的位置有些吵闹，周围不止一个人在说话，还听到有人在喊导演，应该是在剧组片场之类的地方。”

“那个助理姓韩，是个男的，听声音年龄应该在三十上下。他说小安的父亲正在忙着工作，他会尽快派人过来解决这件事。”

老警察又问：“那位韩助理关心这孩子的身体情况了吗？”

“没有，他只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别的一概没有问，甚至也没有提让我们暂时照顾一下小安。”

“队长，检验报告出来了。”一个男警察从外面敲门进来，俯身在老警察身边说了一句。

“那具猫尸虽然是中午才被发现在小安的书包里的，但实际上这只猫，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亡，而那个时候小安的书包应该还在学校里。”

“红英幼儿园从来不给孩子布置什么课后任务，玩的任务也不会。所以小朋友们的书包经常会寄放在幼儿园里。”

“幼儿园门口的监控录像上也显示，小安今天来学校时，并不是背着书包来的。”

老警察点点头，像是明知故问一样，“事发前一天下午给小安他们班上课的是哪个老师？”

几个年轻警察立刻回答。

“那天下午，给他们上课的老师一共有三位。其中两位到了下班时间，一个是丈夫来接走了，一个是和妹妹一起去逛街了，还有一个……”

老警察边仔细听，边用笔杆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巧得很，正是隔壁正在被问话的蔡老师，也就是那天在女厕发现了尸体被吓得不轻的那个女老师。”

“监控上显示，到了下班时间后，她在幼儿园里多逗留了超过半小时的时间，而且更巧的是，她完美的避开了幼儿园的所有监控，所以监控录像上没有任何她的影子。”

*

乔钧跟路警官正在前往本市一个景点，那里经常被剧组花钱租用作为片场。很不幸的，半路还堵了车，他们已经在车上待了一个多小时，然而前进的距离连十米都没有。

旁边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的过去了一辆又一辆。

“乔老师，要不这样，我喊个朋友骑车来接我们，让他暂时开着车，我们先骑着他骑过来的车到前头的景点去？”

乔钧正在看着手腕仪器上显示的黑足猫在家里的动态，边看边分出一点注意力来回答。

“急什么，我们堵车，‘它’就不堵了？说不定还能刚好碰着面。”

乔钧说完，突然觉得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他抬头看了眼主驾驶座位上路警官，对方还在拍着方向盘，发愁车子什么时候才能畅快的通行，根本没有转过头来。

“你把你那边的窗户打开一些。”

“什么？现在外头很热，车里开着空调呢……”

“没事，就打开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