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说?”冷雪知道已经捏住了胡晓丽的软肋,她托着胡晓丽的下巴,朝纸条吹了口气,说:“付三森没有拿到这张纸条,他会丢下你不管吗?”
胡晓丽突然间泄了气,沉默半晌,问:“你想怎么样?”
“把付三森喊过来!”冷雪毫不迟疑地说。
“我……”胡晓丽的眼神朦胧,紧紧咬住的嘴唇,也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
“胡晓丽,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冷雪在手中玩弄着小纸片,一字一句地说:“付三森必须要拿到这张纸片,他一定会来的,无非是让我们多等些时间。你何苦非要多一个包庇窝藏的罪名,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吗?”
胡晓丽再次低下了头,静默半晌,说:“好吧,我给他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山洞里传来了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胡晓丽坐在床边,黄天龙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抓住她的裤腰带。
冷雪躲在了石屋的门后。
“晓丽姐,东西带来了?”付三森的脸庞出现在石屋前,声音紧张还带点激动。
“带来了!”胡晓丽十分配合,幽幽道:“老三,你总算来了。”
付三森四下看了看,低声道:“钱取出来了吗?”
胡晓丽顿了顿,说:“太重了,我拿不动,你来拿吧。”
付三森不疑有它,但是依然十分戒备地四下张望一番,“嗯”了一声,脚尖轻轻蹬踏地面,跃进了石屋。
胡晓丽脸色一凄,睫毛一阵猛眨。
蓦然,他的眸子瞪向胡晓丽身后的黄天龙,瞬间俯低身体,掏出了一把匕首。
“别动!”黄天龙低吼一声。
“麻痹的,你阴我。”付三森的眸子如刀般在胡晓丽脸上刮过,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然后从地上弹起,匕首直刺胡晓丽的胸膛。
可是,没等他窜到胡晓丽的跟前,脑后凉风掠过,后脖颈子已经中了一掌。
付三森歪了歪,倒在了地上,匕首叮当甩了出去。
冷雪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轻笑道:“付老三,你输了。”
付三森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所以,当结局真的到来时,他反而不那么悲伤,眼睛里一片死寂。
郝爽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副手铐。
“哥们和女人都出卖老子,老子死得能不惨吗?哈哈……”付三森倏然大笑,他脸色惨淡,目光愤恨地射向郝爽,朝他伸出了双手,喘着粗气怒叫:“爽哥,这回你真他妈爽了。铐吧。”
胡晓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
中午时分,在公安局蹲点抓破案的付大木回到了办公室,就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准备午睡。他躺在床上,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种“官”字挂图,呆呆地出神。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他又不断地做恶梦,不是被架往刑场,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脑袋,就是被人追着拼命地跑路,一失足,从万丈悬岩上掉了下来。
后来,为了摆脱恶梦,使自己紧张的神经松驰下来,他睁着眼编织美梦。
付三森和胡晓丽改头换面逃到了境外,过上了逍遥自在的生活,还给付家生下了一个男孩儿。陶玉鸣和付三森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楚天舒很快高升了,他当上了南岭县的县委书记。
可不管他的美梦编织得多么好,过后一合上眼,仍然恶梦不断。
就这样睁眼闭眼地折腾来折腾去,一中午的时间就过去了,茶几上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付大木极不耐烦地闭着眼,摸过电话来问:“谁呀?”
“大县长,你在哪?”那边传来薛金龙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付大木一听那声音,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问。
“楚书记通知两点在会议室开会。”薛金龙说。
“开什么会?”付大木惊恐地问道。
“他没说,我没敢问。”薛金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胆怯:“好像是市里郎书记和郝书记来了。”
郝建成和郎茂才来了,他们来干什么?又是来督办案件的?怎么没有通知我去迎接?
“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才告诉我?薛金龙,你是干什么吃的?”付大木心里一阵疑惑,随即无比愤怒地质问道,心想:老子还没倒台呢,你他妈的就敢不把老子当县长了?
薛金龙委屈地说:“大县长,我也是到办公室才知道,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付大木一看手表,两点差十分。他急忙爬起来,一边抓衣服一边对着电话说:“算了,不扯了,我马上就到。”
“好。”薛金龙挂了电话。
付大木迅速地穿好衣服,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抓起笔记本,匆匆下楼,往县委大楼而去。
会议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
大会议桌旁,县里其他的领导已经各就各位,正中间自觉地空着四个位子,显然是留给郎茂才、郝建成、楚天舒和付大木的。
会议桌后面的椅子上还坐着县直机关部门负责人、县属单位的负责人,各乡镇的党委书记和乡镇长,各街道、乡镇派出所所长。
没有人互相打招呼,也没有人交头接耳,这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和压抑。
麻痹的,老子是最后得到的通知!付大木阴沉着脸,用眼睛去找薛金龙,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他快步走到会议桌前,坐在了最边上的一个空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