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1 / 2)

好在也没外人,喝了点酒,众人闲扯了几句,话题就被靳洛冰扯到了楚天舒的身上。

下午四点多钟,靳洛冰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从伊海涛那里打探到了消息,楚天舒有可能要临危受命,前往南岭县担任县委书记,伊海涛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考虑。

欧阳美美对楚天舒的外放颇不以为然,直言他若想快马加鞭,最好的升迁途径是去省里的机关部门或领导身边镀镀金,再下到基层来,效果和效率都更高。

靳洛冰自始至终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自然对楚天舒的外放持支持意见。不过他也没有无聊到和欧阳美美去争论,只是说:“如果是去当县长,那就没意思了。当书记,我认为还是利大于弊的。”

楚天舒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底其实也认同靳洛冰的这个观点。

作为小地方的行政一把手,需要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而后才有机会接任党委一把手;而作为党委的一把手,只要不出问题,就有很大的机会再高升一级。

从级别上来看,两者之间看似差距极小,实际上相隔一道沟渠。虽然绝大多数行政一把手最终都跨过了这条沟渠,但也有相当一部分被永远阻隔在沟渠的对面。

欧阳美美善于见风使舵,看常委领导靳洛冰持支持态度,马上又改口说,在领导身边呆的时间长了也不好,关系融洽到一定程度,将领导的底牌都看透了,很容易出现排斥效应。最亲密的男女关系还是距离产生美呢,吴总,您说对吧?

靳洛冰是个率直的人,他没有分析其中的利弊,而是告诉楚天舒,南岭县公安局长陶玉明是个老复转军人,也是本地人,素质不是太高,是付大木一手扶持起来的,有时候对市局的命令还会阳奉阴违,暗示他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话只能点到为止,靳洛冰又说:“哦,对了,小楚,杜雨菲明天上午回来,下午我代表局里和她谈话,你可以抽个时间先和她聊聊,她在南岭县工作了快一年,情况比我更清楚。”

楚天舒问:“老童,你找她谈什么?”

童丹元附在楚天舒的耳边,低声笑道:“还不是按你的指示,调她回来接我的支队长。”

楚天舒没做声,只在酒桌下用力握了握童丹元的手。

吴梦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微笑着倾听大家的议论,对每个人的见解都颔首示意,表示她听得很认真,很仔细。

大家议论的期间,楚天舒接到了好几个电话,其中有几个电话让他比较意外,甚至吃惊。

其中一个是林登山,大意是刚知道此事,然后很委婉地说和楚天舒合作共事很愉快,希望他能留下来。看楚天舒没表态,又说南岭县的副书记杨富贵跟他关系不错,如有需要他可以帮着提前沟通一下等等。

另外一个是梁宇轩,压低声音说南岭县太复杂,纪委经常受到各种举报信,去查办过几次,都是滴水不漏,意思是劝楚天舒能不去尽量别去。然后又热情地表示恭喜并提出要摆酒庆祝等等,被楚天舒婉言谢绝了。

再就是谭广德,他问楚天舒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听楚天舒还在考虑,他长出了一口气,说,小楚,我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话啊,别自寻烦恼啊。

对于这些来电,楚天舒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感谢关心,现在还没定下来,一切听领导和组织的安排。

楚天舒很是纳闷,这才多一会儿啊,消息就传出去了?

机关向来无秘密,此言不虚。

刚准备回到酒桌上去,卫世杰悄悄靠了过来,奇怪地问道:“老楚,你吃饱了撑的,好好的市委办主任不做,要去跳南岭县这个火坑?”

楚天舒抓着手机,反问道:“老卫,你怎么知道那是个火坑呢?”

“草,你不是让我去帮着修过一截子路吗?”卫世杰愤愤不平地说:“他妈的,那个黑呀,管事的不管事的都敢找你的茬儿,不打发打发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老子算是服气了。”

楚天舒说:“真这么邪乎,那就不该有人去管管吗?”

卫世杰双手合十,嬉皮笑脸地说:“行行行,算我白说,你要是真能管好了,带着我们弟兄一起去南岭县发财。”

“呸,老卫,我说你真是没救了,脑子里光想着发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得到,必须要先付出。”楚天舒正色道:“我要真去了南岭县,你得先投入一大笔,然后再想发财的事。”

卫世杰尴尬地笑道:“老楚,我也服了你了。未必你还真想去呀?我可跟你说了,那个鬼地方可邪乎得很哪。”

楚天舒横了他一眼,说:“老卫,我就不信那个邪。”

“嗨,你这家伙,我信了你的邪,行了吧。”卫世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嘟嘟囔囔地说:“好生生的青原市不呆,非跑到那么个穷县城去干什么?”

楚天舒把眼一瞪,没好气地说:“老子去为人民服务。”然后扔下还在发呆的卫世杰,回到了包房里。

众人看楚天舒接完电话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兴致便低了许多,再不扯外放的事,只稍稍坐了会儿,吴梦蝶提议散场,靳洛冰也就同意了。

喝了酒,车不能开了。

吴梦蝶婉言谢绝了欧阳美美要派车送的美意,说就住在世纪大酒店,不远,让楚天舒陪着走过去就行了。

卫世杰清楚吴梦蝶与楚天舒的关系,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张罗着把靳洛冰等人各自送走了。

第797章 莫回呀头

这一晚和其它的夜晚并无不同,吴梦蝶与楚天舒并肩走在了沿江大道上。

一辆辆汽车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偶尔掠起一片积水飞溅到行人身上,惹来一阵骂声,而后又趋于平静。骂也白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汽车的尾灯逐渐消失在黑幕下。

楚天舒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这和官场的现象有什么区别?

吴梦蝶望着灯光流影中的车流,忽然问道:“天舒,丹桂飘香住得还习惯吧。”

“嗯,习惯,非常习惯。”楚天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我都舍不得离开呀。”

吴梦蝶轻轻一笑,直接说:“这么说,你已经决定离开了?”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笑,叹道:“姐,现在我真的很纠结。”

吴梦蝶点点头,说:“很正常啊。官场如商场,得失取舍是最痛苦的过程。”

楚天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得与失中是关联的,我怕自己选择了,想得到的没得到,反而把已经得到了的也丢了,最后空忙了一场。”

吴梦蝶似乎像是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一个人想要什么,取决于他‘要’和‘要得有多坚决’,得失反倒是次要的了。”

楚天舒停下脚步,望着吴梦蝶。

吴梦蝶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我办企业,当然是想要积累财富。可是,我积累财富干什么?满足虚荣,还是物质享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凌云集团解散了,带着凌锐躺在安乐椅上优哉游哉地过下半辈子,何苦还要东奔西忙,把姐姐我都忙老了。”

楚天舒跟上了吴梦蝶的步伐,说:“姐,你掌握的财富,够你和凌锐过好几辈子。可是,凌云集团解散了,多少员工要失业,多少税收就没了。我知道,回馈社会,造福民众,这是你作为一名有良知的企业家担负起来的社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