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皆以为她主修水系术法，也只看到她的水灵根要优于火灵根，而这人却能一针见血地看出自己火灵修为更为纯净之事，果真高人。所谓富贵险中求，白墨听到“两阶”二字，一向惜命的她，心肝儿也不免颤上了那么一颤，于是咬牙道：“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

“老夫说过了，与你对话的不过是老夫的一抹神识罢了”，男声突然苍凉叹息道：“如今老夫已然陨落多年，只是临死前留下一抹神识在此，希望地玄界有人能够进入这树心，帮老夫完成一个遗愿。”

“啊，前辈，您……”白墨惊叹，这家伙生前得多高的修为，才能仅凭一抹神识，将自己引到他制造的这个结界之中？不过，他既然只是一抹神识，那么自己先答应了他，拿了玄火之心再说，至于将来办不办事，那岂不是要看她的心情？

正想着，男声又道：“老夫叫菱沉中，是西楚郡菱家过去的家主，自从三十年前去明空界后，便很少回到家族。若不是那次兽潮，老夫岂会落到如此境地！”说到此时，突然气势一变，滔滔怒意似实质般敲击着白墨的心脏，令她血气翻涌，喷出一口血来。菱沉中接着道：“你去明空界我的住处，把我藏在结界中的东西带走，然后回到地玄界，找到西楚郡菱家，把那些东西交给菱家如今的家主！”

说着，白墨只觉得手中突然多出一个月牙状白玉来。菱沉中解释道：“这块月缺便是开启我藏宝结界的钥匙，你到了明空界后，注入灵力，它会带你找到我的住处，你拿着它，默念我给你的口诀，便能打开结界。”说完，白墨脑中突然便多出一道颇长的口诀来。

又听菱沉中带着威胁的警告：“别想打那些东西的主意！我虽然只留一抹神识，但是，想要控制你，还是很容易！”

白墨心中一惊，难道他要夺舍？自己修为在这样一个至少是化神期的大修士面前，显然连渣都不是！手按住储物袋，心神连接火源空间，便要立即跑路。

菱沉中自嘲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一抹即将消散的神识而已，哪里还能夺舍？我刚刚说的，你可算是应下了？”

听见男声不似作伪，白墨放下心来，只是，如今她连行动都难以自主，又听了他的诸多隐秘，如果不答应，恐怕是立即死在这里吧？于是端着热忱的语气道：“晚辈答应了！只是，晚辈如今修为尚低，如何能到明空界呢？”

“没有要求你现在就去！地玄界有通往明空界的传送阵，修为到了元婴都可以去。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天门不是有这个芥子境域吗，等下个十年，你修为到了筑基，便来此，到了二十天期满，你也不要出来。带上我给你的月缺，便会将你传送至明空界。不过，明空界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兽，修为都很高，你需要随时注意。”

白墨心中一叹，自己怎么就这么悲惨呢？不过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也只能到时再想办法了。不过，大修士摆在她面前的机会可是不多的，白墨心念一动，道：“菱前辈，您修为高深，能不能指点晚辈几句？修行路上可有什么诀窍？”

沉默良久，菱沉中道：“不忘本心。”

是啊，不忘本心。白墨回想，自己修仙为了什么？仅仅是报前世之仇吗？不，她是为了长生大道。不但是父母的夙愿，也是自己这么些年追求的目标。所以，如今没有任何实力的她，只能收起所有的棱角，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在这个生死激烈的世界中，卑微地汲取着一点点生机。只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纵横来去，淡看众生生死，潇洒自由。

那么，且从脚下开始，一步一步，执着不倦，不忘本心。

正思考着，突然脑中一道激灵，白墨一惊，道：“你做了什么？”

“老夫不过是在你的识海中下了一道禁制而已，今日之事，若是食言，或者对菱家的财富妄动私念，禁制便会立即启动，你就会识海自爆而死！除非你超过老夫生前的修为，到达合体后期，否则，别想动歪脑筋！好了，你这便回去吧，等你完成任务，菱家人自会替你解除禁制！”

随着菱沉中话音一落，白墨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树心中，而那个玄火之心周围的细丝不知何时突然消失，只是悬浮在她的头顶，等待采撷。

白墨见周围无恙，便伸手一招，将玄火之心摄在手中，只见拳头般大小的玄火之心被一层光膜包围，要不是那道看似不起眼的光膜，恐怕她整个人会立即被烧为飞灰。

想起进入此芥子境域时，师门的交代，三千年份的灵草必须上交，白墨不禁怀疑，师门可能可以探查到储物袋中的物品，想到玄火之心必然不畏惧火焰，于是心念一转，将玄火之心收入了火源空间。

从树心出来，白墨深吸一口气，用神识轻轻试探，悲催地发现，菱沉中在她识海中留下的禁制的确不是唬人，看来，真的只能帮他完成遗愿才行了。唉，她容易吗？好容易得到一个玄火之心还得去做一个几乎不能完成的任务……

正叹息着，余光瞥见树根处的一抹莹绿。“咦，竟然有三株百年的碧火草！”白墨一喜，小心翼翼地将灵草连根拔出，放进专门盛放灵植的玉盒中。

“主人，有人来了！”自从菱沉中出现，便一直缄口不言的黄金道。

白墨收好玉盒，戒备地绕到树洞的另一侧，刚刚做出一副堪堪成功逃亡的样子，对方便御剑飞到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杜子痕。

“哎呀，鸭子师妹没死啊？”周围没人，杜子痕便开始冷嘲热讽。

白墨努力挤出一副忠厚纯良的笑：“承蒙杜师兄关照，暂时还死不了。”

“既是如此，那便随我过去，我也好给琴师妹交差。”杜子痕面露不屑道。

“绯儿怎么样了？”

“你都没事，她修为比你高上不少，难道还对付不了几只破蝴蝶吗？”杜子痕没好气地道，说罢，便踏上灵犀剑，一溜烟往前飞去，也不管白墨是否能跟上。

“主人，他在造！”黄金在白墨肩膀上吹耳旁风。

“我知道！变异雷灵根有什么了不起，不作不死，我早晚收拾他。”白墨也踏上灵犀剑，随着杜子痕，急驰而去。

前方杜子痕似乎故意为难白墨，以练气期十一层的最快速度往前飞去，白墨暗自催发火源空间中的火灵气，顿时，灵犀剑剑身由银变红，速度却是快上了不少。

二人一前一后抵达一处湖泊时，杜子痕颇有些意外地扫了一眼白墨，只见她脸色正常，丝毫没有透支灵力的样子，不禁有些意外。

白墨见杜子痕眼中的怀疑一闪而逝，心中自嘲起来，她都是活过一世的人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斗气？若是因此被怀疑，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岂不是要遭？修仙途中，必须时时小心，步步为营，今后，万不能再出这样的差错了。

正思考着，便见远处一道剑光驶来，琴绯儿一身黄衣落在白墨面前，惊喜道：“白墨，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去你逃走的方向都没有找到你，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白墨见琴绯儿脸上毫不作伪的关心，也不禁感动：“绯儿，我没事，我找到了个有利地形，把火羽蝶挨个都击晕了，所以逃了出来。

“没事就好，刚刚我们也是废了很大功夫才把那些火羽蝶全部杀掉的。大家都有些累了，在这里整修一下，我们再出发。白墨，你要是灵力透支，我这里有补灵丹，你吃一颗。”说着，琴绯儿便递来一颗碧莹莹的丹丸。

白墨在和火羽蝶打斗中吃了四粒补灵丹，如今玉瓶里只剩六粒，于是也不客气，从琴绯儿手中接过，道了声谢。心中却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所有，必然也同琴绯儿共同享用。

这时，黄金在白墨肩上叫了一声“嘎”。

“前面就是湖，想吃鱼，自己游过去抓！”白墨传音道。

“主人，我不会游泳啊！”黄金申诉道。

“什么？！哪有鸭子不会游泳的！”白墨震惊，她是捡了一只怎样好吃懒做还啥也不会的小祖宗啊！

“真的，主人，我没有蹼，下水会沉的……”攸关性命，黄金格外认真。

白墨抓起肩上的黄金，提起来一看，果真没有！深吸一口气道：“你真不是鸭子……”

黄金欢喜道：“人家早就说了不是嘛……”

黄金话还没说完，便听见白墨的下句：“你怎么连鸭子都不如！”

☆、第12章 变故取舍